冬日裡天黑得早,五點不到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
黃全在馬園曹家吃過晚餐,又趁着夜色回到市裡。
其實白天的時候,黃全就已經發覺警察局在查他,所以回城之後,黃全非常小心,故意讓黃包車夫在仁德女校旁邊的孝聞坊兜了大半個圈子,然後又在另一面的白衣巷下車,确定身後沒有人跟蹤之後,才往回慢慢走到仁德女校公寓。
這個時候的黃全,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黃全。
此時的黃全,是日本内務省特高課名下一名間諜,而且曾經在東京的特工學校裡接受了整整三年的訓練!
經過門房時,照例跟老李頭打了個招呼。
老李頭應了一聲,跟往日沒有任何不同。
仁德女校公寓一樣是典型的筒子樓格局,進入大門後就是樓梯,順着樓梯上三樓,然後往右拐入到走廊,走到靠南側的頭一間就是三零二室,三零二的對面是三零一,開門之前黃全習慣性的掃視了一眼走廊對面的三零一室。
三零一室的房門緊閉着,沒有任何異常。
再檢查過房門底下的信封以及門把手上的頭發絲,一切都正常。
黃全始終繃緊的神經便徹底的松弛下來,打開門,撿起地上信封準備進門。
已經松弛下來的黃全并未發現,對面三零一房間的房門上忽然多了個小孔,一根黑乎乎的吹管從小孔裡無聲無息的伸出來。
片刻之後,一枚毒針便從吹管噴射出來,準确命中黃全的後頸。
黃全隻覺後頸微微疼,還以為是蚊子咬,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拍,卻發現右手居然已經舉不起來,左手也變得無力,拿在手心的信封噗的一聲掉落在地闆上,緊接着,甚至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這個時候,黃全才意識到他中了暗算。
黃全下意識的想拔槍,但雙手已經完全不受控制。
下一霎那,他便一頭向前重重摔倒在地,恍惚間,他看到有兩個模糊的身影從對面的三零一室走出來,再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麻醉針!
”這是黃全的最後一個念頭。
……
回頭再說鐘毅。
龔衛謙拿着招寶山、金雞山要塞的設計圖紙來找鐘毅彙報工作,鐘毅便讓人把張遠西也叫過來,一并參詳。
等張遠西趕到,龔衛謙介紹道:“市長,遠西兄,今天在工地上,我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單憑招寶山以及金雞山要塞的大炮,隻怕是不足以阻止日本海軍進入鄞江,尤其是日軍的小噸位炮艇,行動十分敏捷,要塞炮很難命中!
”
“這個我也有想過。
”鐘毅說道,“但是并未想到有效的應對之策。
”
“這個确實是這樣。
”張遠西道,“要塞炮用來對付體型龐大、轉向遲緩的大噸位軍艦效果很好,比如說戰列艦或者巡洋艦,很難躲過要塞炮的集群炮擊,但是對于五百噸以下的小型炮艇,要塞炮就幾乎沒什麼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