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陳忠珩帶着幾車賬冊去了趙允良家。
”
“哈哈哈哈!
好!
”
“郡王,趙允良暈倒了!
”
“假的!
”
老趙歡喜了,禦醫交代他要靜養幾日都忘了。
“仲鍼呢?
”
兒孫們來勸,結果可想而知,老趙哪裡會聽。
等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子不在,他就怒了。
“你等還在遷怒仲鍼嗎?
畜生,滾!
”
一群兒孫面面相觑,其中一個讪讪的道:“爹爹,仲鍼不是說要獨處三日嗎?
您……忘了?
”
趙允讓才想起這事,但他依舊是闆着臉道:“也不知道提醒老夫,一群畜生!
”
兒孫們一臉便秘,心想趙仲鍼不是親口給你說的嗎,你自家忘記了還遷怒人。
他大步走到了趙仲鍼的房間外,喊道:“仲鍼出來。
”
裡面傳來了趙仲鍼的聲音,“孫兒還有兩日,翁翁好生歇息。
”
靜室獨處……那滋味實際上和蹲禁閉差不多。
那滋味……
趙仲鍼後悔了。
門窗全部關閉,室内的光線很差。
恐懼、無聊、寂寞……
他漸漸在回想着自己的過去,然後想起了家裡的情況。
翁翁年歲大了,獨立支撐着這個家很辛苦。
但目前家中卻無人能代替他……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那是個可憐人,從孩提時被接進宮中,成為萬衆矚目的幸運兒,再到孤零零的出宮歸家,無數白眼和奚落……然後他就崩潰了。
他畏懼宮中,潛意識裡不想和帝王這個詞有任何聯系。
可正如沈安所說的那樣,你越不想要的東西,老天爺就越會把它送給你。
世間事多半是這樣。
翁翁垂垂老矣,爹爹要養病……
我要奮發啊!
兩天後,他走出房間,就看到了祖父和父親。
“翁翁,爹爹。
”
他看着久違的陽光,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
趙允讓滿意的道:“你在慢慢的長大,好。
”
趙仲鍼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快的成長。
他去了沈家。
“哥哥,花花跑啦!
”
果果站在樹下,嘟嘴叉腰。
樹下有一張躺椅,沈安就躺在上面,一本書蓋住了他的臉。
“花花。
”
沈安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花花從大門方向竄了出來。
一同來的還有趙仲鍼。
“安北兄,我翁翁說要謝謝你。
”
沈安把臉上的書拿開,見他空手空腳的,就問道:“那謝禮呢?
”
趙仲鍼赧然的道:“忘記了。
”
沈安指指邊上,等趙仲鍼坐下後,他說道:“許多時候壞事會變成好事,你家此事就是如此,所以别糾結這些。
”
“沒糾結。
”
趙仲鍼簡單說了最近幾天的情況,沈安睡意全無。
卧槽!
老趙差點就被我給坑死了?
趙允讓要是翹腳了會是什麼後果?
沈安後怕之餘,就問了趙允良的近況。
“宮中又送去了些賬冊。
”
“噗!
”
沈安不禁就笑噴了。
他覺得趙祯真的是有些惡作劇的意思。
……
“……汝南郡王說自家孫兒長進了,很是歡喜。
”
别人家的孫兒啊!
趙祯有些苦澀,但還是微微點頭。
他是皇帝,在洩憤之餘,他還得要為大宋的未來考慮。
所以他在觀察着這兩家人的表現。
“華原郡王據說是氣暈了。
”
陳忠珩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消息。
好還是壞……
趙祯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動了動,“幕僚呢?
”
“還在。
”
陳忠珩在心中為趙允良默哀了一瞬。
“陛下,相公們來了。
”
“請來。
”
趙祯端坐着,整理了一下衣冠。
宰輔們一起來了,說明大宋發生了些什麼讓他們頭痛的事。
富弼打頭,宰輔們魚貫而入。
“何事?
”
趙祯覺得頭有些暈。
這種感覺有些年頭了,最好是去睡一覺。
可白日睡了,晚上又會失眠。
奈何啊!
富弼沉聲道:“宋相說說吧。
”
才将‘大義滅親’的宋庠出班說道:“陛下,剛到的奏報,交趾襲擾欽州,掠奪人畜不少。
”
趙祯瞬間就想砸東西。
此刻他無比豔羨趙允讓那個老家夥。
趙允讓的嗓門大,心情不爽誰都敢罵,有時候還在家裡罵他這個皇帝,那聲音之大,若是周圍安靜些,街坊都能聽到。
朕也想罵人啊!
“廣西安撫都監蕭注說交趾不服王化,當讨伐才是……”
所謂廣西,指的就是廣南西路,和交趾接壤。
宋庠擡頭看了趙祯一眼,說道:“交趾……乃是不毛之地,我朝當初也是耗費頗大,若非是狄……若非是官家英明,當年侬智高時,交趾就要趁勢侵入大宋了。
官家,要慎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