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間的關系很奇妙。
許多父親在孩子的小時候就闆着臉,一副‘你小子就是來讨債’的嘴臉,如此這般才覺得有父親的威嚴,能威懾住孩子不犯錯。
可往往這等手段毫無用處,反而會激發孩子的逆反心理,最後父親反而會後悔自己錯失了最美好的時光,也就是父子之間最親密的時光。
“爹爹!
”
芋頭爬到了樹上,雙腿勾住樹枝,就這麼吊在那裡晃蕩,還得意的沖着沈安喊道:“爹爹你敢不敢?
”
沈安正在樹下保護他的安全,聞言就不屑的道:“你爹爹我當年上樹下水無所不能!
”
說着他就爬了上去,雙腿勾住樹枝,身體往下倒。
“如何?
”
沈安雙手抱臂,很是悠然自得。
芋頭就在樹枝的邊上一點,見狀崇拜的道:“爹爹真厲害。
爹爹,你還能晃蕩厲害些嗎?
”
“小意思!
”
沈安搖擺着身體,漸漸的覺得身體擺動幅度越來越大,然後……穩不住了,身體搖搖晃晃的,随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穩住!
穩住!
他想伸手去抓樹枝,可隻是動了一下,就險些掉下去。
卧槽!
沈安現在是下不來,也上不去,就這麼吊着。
但他吊不了多久啊!
芋頭在邊上輕松的卷腹起身,雙手抓住樹枝,然後靈活的坐在了上面,豔羨的看着沈安,“爹爹,你真厲害!
”
這小子跟着聞小種學了許久,身形靈活的不像話。
但被兒子吹捧幾句,讓沈安倍感舒爽。
“安北……”
就在他勉力堅持時,前院有人在喊,聽聲音是曹佾。
“爹爹,有人!
”
芋頭盯着他,意思是爹爹你怎麼還不起來。
“好,芋頭,你去看看。
”
沈安終于想到了支開兒子的辦法。
“好!
”
芋頭身體一滑,整個人就掉了下去,然後半途雙手抓住樹枝晃蕩了一下,身體飛躍了過去。
他們父子倆都是在一根樹枝上,芋頭這麼一晃蕩,沈安就再也維持不住了。
咻!
呯!
沈安頭朝下的落地,幸而距離地面很近,他雙手一撐,來個漂亮的前滾翻就起來了。
帥!
沈安拍拍手去了前院。
“安北,武學窮啊!
”
曹佾并非是故意為難林園,而是朝中的撥款就那些,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說說!
”
沈安坐下,先是揉了揉手腕,覺得有些酸。
“那些小畜生整日精力旺盛,無處發洩,把個武學弄的烏煙瘴氣的。
”
曹佾提起來就頭痛,“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可都是無用。
這武學隔三差五就弄壞東西,去要錢腰杆也不硬啊!
”
“腰杆不硬多半是腎虛。
”沈安随口說道。
曹佾滿頭黑線,“某的腎好的好。
”
“那錢就别想了。
”沈安的态度很明确,“該花的錢不會吝啬,但瞎折騰的錢,三司不會給一文。
”
“武學破爛也無人管?
”曹佾有些怒了。
“自作孽。
”沈安看着他,“老曹,你以為某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
曹佾冷笑道:“你知道什麼?
”
沈安慢條斯理的道:“你想從武學出來,為此上了奏疏,可最後韓绛說你若是出了武學,怕是會成為一個纨绔。
官家深以為然,于是就把你按在了武學。
你對此很不滿意,就故意放松了對學生們的管束……老曹,你這樣不好,很不好!
”
武學的日子并不好過,但曹佾的這種手段卻太拙劣了些。
“安北,某苦啊!
”曹佾沮喪的道:“武學裡的那些小畜生當真難管,某每日折騰,生不如死。
不如換個地方,哪怕重新回到軍中也行!
”
他擡頭看着沈安,“安北,韓绛那個老東西壞了某的謀劃,某沒弄死他就算是不錯了。
”
“此事吧,你太過焦慮了些。
”沈安淡淡的道:“武學要緊的是紀律,你是祭酒,還怕那些學生?
罰!
”
“那些小畜生壓根就不怕!
”曹佾糾結的道:“棍子打斷了都不怕,你說還能怎麼辦?
”
體罰不靠譜,這讓曹佾很是無奈。
“小事罷了。
”
沈安覺得曹佾真的無用。
“安北!
”曹佾眼睛一亮,拱手道:“請指教!
”
“咳咳!
”
沈安幹咳。
“安北,請指教。
”
“咳咳!
”依舊是幹咳。
曹佾看着他,“嗓子癢了?
”
癢你妹!
沈安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搓動了一下。
“這什麼意思?
”曹佾一臉茫然。
沈安說道:“國舅,聽聞你最近在把玩一柄前唐的刀?
”
曹佾馬上就警惕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
“借給某把玩幾日吧。
”沈安一臉不屑的模樣,“唐刀某有十餘把,難道還會貪了你的?
”
“可某的那把唐刀卻是當年李嗣業的佩刀。
”曹佾撫須,得意的道:“李嗣業乃是陌刀悍将,此人的佩刀,價值連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