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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下

新宋 潇騰 4037 2023-08-28 22:20

  當天晚上。
邺國公府後門。

  柔嘉牽着白馬,哼着小曲,輕輕叩了幾下後門的門環。
如往常一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但是柔嘉卻怔在了門口,因為站在面前的,不是柔嘉的丫環,而是一臉怒容的邺國公趙宗漢。

  “爹爹。
”柔嘉眼珠兒一轉,燦然笑着,張開雙臂,撲向趙宗漢。

  趙宗漢萬萬料不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來這一手,又是惱怒,又是憐愛,心中頓時一軟,幾乎就要硬不下心去責罰了。
但是慈壽殿太皇太後的嚴辭切責,卻讓趙宗漢心中一凜,勉強硬起心腸來,一把拉開柔嘉,闆着臉說道:“你随我來。
”說罷轉身向自己的書房走去。

  柔嘉吐了吐舌頭,象小貓似的緊緊跟在趙宗漢的身後,一隻手還緊緊拉住趙宗漢的衣襟。

  到了書房,趙宗漢吩咐一聲,把所有的下人全部打出去,隻餘下他與柔嘉二人。
這才看了柔嘉一眼,道:“十九娘,你跪下。

  柔嘉此時早已覺情勢不對,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因笑嘻嘻的跪下,道:“爹爹,不可打得太重,會很痛的。

  趙宗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但是他本來就最沒有威嚴的一個人,竟是被柔嘉弄得無可奈何。
好半晌才又硬起心腸來,冷冷說道:“你最近都在胡鬧什麼?

  “女兒何曾胡鬧?
不過是去陪十一娘和聖人下下棋,有時候也去蜀國公主那裡玩玩。
”柔嘉對付自己的父親,早就駕輕就熟。

  “是麼?
”趙宗漢冷笑了一聲,道:“你就沒去過尚書省下棋?

  “什麼尚書省?
”柔嘉心中暗叫糟糕,卻揣着明白裝糊塗,一臉天真的問道。

  趙宗漢見她神色,若非知道太皇太後素來英明,幾乎要被她騙過,以為她是被人冤枉了。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已經無法無天到了這種地步,須知尚書省那個地方,沒有诏令,連他也不敢随便去。
他女兒倒好,六更時分居然大搖大擺去了尚書省。
完全是把皇家的種種忌諱,朝廷的各種禮法都不放在眼裡。
想到自己在慈壽殿被太皇太後罵了個狗皿淋頭,又懼又怕,又慚又愧,趙宗漢不由有點怒氣上湧,厲聲喝道:“你還要抵賴什麼?
連太皇太後都知道了。

  柔嘉眼見父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早己知道此事難以抵賴了。
但是卻不料竟然驚動了太皇太後,不由大吃一驚,急道:“女兒隻是去玩玩。
”一面偷觑趙宗漢的臉色,一面低聲問道:“不會連累别人吧?

  她不說這話還好,此話一出,卻是把趙宗漢的火氣全部激了出來。
趙宗漢漲紅了臉,粗着脖子瞪着柔嘉,冷笑道:“是啊,現在還擔心會不會連累‘别人’呢!
我的寶貝女兒真了不起,柔嘉縣主,你就敢去尚書省玩?
你怎麼不去明堂玩?
你怎麼不去太廟玩?

  柔嘉見父親如此模樣,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做聲。

  “趙雲鸾,你聽好了。
太皇太後旨意,從今日起,無诏不準你進宮,不準你離開邺國公府一步。
我已經讓人收拾了一間院子,你就去那裡閉門思過,每天陪陪你母親。
”趙宗漢一口氣說完,又道:“從明日起,你每日抄一百頁的班昭《女誡》和長孫皇後《女則》,抄不完,就不要吃飯。

  柔嘉幾曾見過自己父親如此聲色俱厲的對自己,嘴一扁,眼睛一紅,賭氣道:“不讓出門就不讓出門。
什麼《女誡》《女則》,餓死我也不抄。

  

  “你……”趙宗漢不料柔嘉還敢頂嘴,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舉起手來,作勢欲打,可看着眼前這個明豔照人,天真可愛的女兒,淚汪汪的望着自己,卻是實在下不了手。
半晌,才軟綿綿把手放下來,歎了口氣,幾乎是哀求的說道:“十九娘,你是皇家的女子,比不得平常百姓。
你總不能忍心因自己一人之不端,把全家幾百人都連累了吧?
這次太皇太後沒有收回你縣主的封号,已經是格外開恩。
若有下次,隻怕……”

  柔嘉縣主被邺國公趙宗漢“嚴加管束”之後的第三天。

  石越府邸。

  “陸佃在《新義報》呆不長久了。
”李丁文一面看報紙,一面淡淡的評論道。

  “李先生何出此言?
”陳良奇道,拿起一份《新義報》,念了起來:“……當使天下鹹知,誅異族,開疆域之功,大宋不吝厚賞,此王韶為樞使,薛奕拜侯爵也;至于鎮壓同族,平定叛亂,雖有功不可厚賞也。
蓋國内之叛亂,是朝廷之羞恥,社稷之非福,用兵平亂,不得己而為之。
此事于朝廷不足為慶,于官員不足為賞……”

  “這麼大膽的評論,他也敢說。
而且又是和呂惠卿唱反調……”李丁文幸災樂禍的說道。
陸佃自從王安石罷相後,雖然一直義報》的主編,主管朝廷的喉舌,但其立場,卻已經較為中立。
既不傾向呂惠卿,也不傾向石越。
但是支持變法,依然義報》的主要傾向。
而在政事堂微妙的平衡中,陸佃也依然擔任着《新義報》的主編。

  陳良歎道:“新化縣叛亂朝廷知道不過四天,但是《汴京新聞》和《西京評論》卻在昨天不約而同的知道此事。
實在是厲害。
而《新義報》居然敢大張旗鼓的讨論政事堂正在讨論的問題,卻也是讓人吃驚不小。
陸佃寫這則評論,究竟是什麼意思?
迎合司馬光,和呂惠卿破臉?
他不過是個小小的主編而已。

  “也許他不過是忠于自己的良心罷了。
”李丁文略帶諷刺的說道。
“眼下管不了他陸佃如何,屋漏偏逢連夜雨。
早不來晚不來,初三,新化縣叛亂事件;初四,嶽州軍屯侵占民田,百姓聯名告狀;初五,盧陽縣軍屯數十名士兵脅持軍屯長嘩變。
雖然都是些小事,但是連在一起生,就顯得軍屯政策弊端甚多了。
現在我們隻要等着有人拿這些事情來做文章便是。
”頓了一會,李丁文又悠悠說道。
“新化縣叛亂的事情本不足為懼,無論他們怎麼樣報道,實際上遠在荊湖南路窮鄉僻壤的事情,對于汴京士林與汴京百姓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談資而已。
朝廷也不可能因為這一點點小事而放棄利益甚大的軍屯計劃。
隻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時機非常的不湊巧。

  “是啊,現在汴京的上空,風雲密布。

  “這場風雲本來公子并不是風暴的中心……”

  二人正在交談着對時局的看法,門房進來禀道:“李先生、陳先生,門外有個道士求見。

  “道士?
”李丁文與陳良顧視一眼,見二人眼中都寫滿了疑惑。
李丁文笑道:“是找劉道沖的吧?
……問問他是找誰的,若不是找人,便讓他離開。

  “他說是王昌先生派人前來,拜見參政。
若參政不在,便要見見李先生。

  “王昌?
”李丁文心中一凜,望着陳良,見陳良點了點頭,李丁文站起身來,說道:“你去告訴他,王先生的人,參政不在,不便在府上相迎。
我今天晚上,在陳州酒樓相候。

  晚上。
陳州酒樓。

  很少有人知道,陳州酒樓從熙甯九年臘月開始,實際上已經是唐家的産業。
在這裡單獨的院子中密會一些不方便在正式場合相見的人,李丁文認為是比較安全的。
他一點也不相信何畏之,所以,李丁文同樣也不相信何家樓。

  “無量壽佛。
”在李道士的佛号之中,李丁文開始打量眼前之人。
很快,他的目光中露出驚訝之色。

  “是你?

  “不錯,是我。
”李道士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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