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夕風夜雨,滄恨,鳳山之下以及其他書友的厚賞,人太多了,請恕我不能一一列舉,也感謝攻讦書友的金玉良言,我一定會努力來彌補自己的短闆的.)
公孫長明推開房門,打着哈欠伸着懶腰,一臉的疲憊之色走出了房門,不是他想這麼早起來,而是不得不起來了。
他是一個标準的夜貓子,可以忙活到淩晨才睡,但早上一般不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起來的。
他沒好氣地看着院子之中的李澤。
天還蒙蒙亮,這家夥就開始折騰了。
跑步,煅體,打熬力氣,一邊忙活還一邊嗷嗷地鬼叫,這讓公孫長明如何還能睡得着,勉強在床上賴到天色放亮,便實在是受不了隻能爬起來了。
而這個時候,李澤已經完成了早課的全部内容,隻穿了一條短褲,正自紮着馬步,而一邊的屠立春正将一大桶水從他的頭上給兜頭淋了下來,水珠順着結實的肌肉骨碌碌地滾了下來砸落在了地上,一層淡淡的白霧從李澤的身上浮起。
拿着毛巾的夏荷忙不疊地跑了過去,使勁地擦拭着李澤身上的水珠。
片刻之後,渾身肌肉微微泛紅的李澤走到了公孫長明的面前,上身微微前俯,微笑地對公孫長明道:“先生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昨天半夜奔波,應是累着了。
”
公孫長明有些羨慕地盯着李澤那結實而輪廓分明的肌肉,再想想自己身上那些明顯松馳了的,便更是惱火了。
“我倒想多睡一會兒呢,你大早上的鬼哭狼嚎,别說是我了,隻怕整個宅子裡的人都被驚着了吧?
”
李澤哈哈一笑:“倒是沒有想着這一層,擾着先生了,不過左右也是起來了,先生卻先去洗潄,呆會兒我們一起吃早飯吧。
”
“你有必要這麼辛苦嗎?
”公孫長明哼道:“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你啊,這一輩子,就算不會治人,但也不會治于人,你自己又是一個沒志向的,那何不讓自己輕松一些?
幹嘛要活得這麼辛苦?
”
“這不是為了别人,是為了自己。
”李澤微笑着道:“先生恐怕不知,我自八歲以後,便沒有再請過郎中。
身體是本錢嘛,有個好身體,幹嘛都行,你說是不是?
即便是逃命,也跑得比别人快些,久些。
再說了,這天下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
公孫長明看着龍行虎步而去的李澤的背影,拈須微笑:“好小子,原以為你當真是什麼都不争的,敢情也還是心有怨氣的啊!
”
他對李澤是相當欣賞的,在公孫長明看來,李安國的這個小兒子,比起大兒子李澈來,要更優秀一些。
治政方面先不說,李澤沒有這個舞台,不過單看性子,李澤的堅忍,自律,便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李澈,更重要的是,李澤的城府之深,便是公孫長明,也有些發怵。
城府深用來形容一般人,或者不算一個褒義詞,但如果用在身居高位者身上,那意義就不太一樣了。
現在的李澈,當真如他的名字一樣,性子還是太清澈了,一眼便能讓人看到底兒,這大概就是與生長環境有關了。
從小便是前呼後擁,爹爹疼,娘親愛,縱然在教育之上李安國從來沒有放松過,文武兩道,李澈都是上上之選,但太過順遂的環境,也讓李澈稍嫌浮浪了一些,英氣有餘,沉穩不足。
或者他的這種性子,會随着年歲的增長而被現實慢慢地重新塑造,但就現在而言,李澤實在是要勝出太多了。
李澤這種性子如果是與同齡人在一起,必然是不讨喜而會被孤立的,隻可惜李澤從小就沒有朋友,身邊除了護衛仆從丫環再無旁人了。
而公孫長明自然又不是一般人,了解了李澤之後,他與李澤在一起,便不自覺地将其與自己平等對待,渾然忘了對方還是一個不滿十五歲的少年。
而李澤的表現,也壓根兒與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不沾邊兒。
與李澤呆在一起,公孫長明其實是有壓力的。
自從兩人達成協議之後,每每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便如同一塊海綿一樣,在不停地吸食着公孫長明的學識,那種恐怖的理解能力讓公孫長明每每都驚歎不已。
常說英才舉一返三,眼前這位倒好,舉一返十還差不多。
有時候分析起時事來,比公孫長明還要入骨三分。
公孫長明之所以逃出盧龍,是發現盧龍節度使有造反的迹象了,但他認為,縱然盧龍節度使能一時逞威,但在往後,必然會迎來慘痛的失敗,大唐朝雖然如今頹勢明顯,但遠遠還沒有到傾覆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