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流經大王鎮通向大海的北柳江裡,幾坨水浮蓮飄在水裡,晃晃悠悠。
江邊靜悄悄的,偶爾一兩聲不知名的鳥叫掠過江面,隻有冷清清的月光寂寞地罩在江面上,反射着粼粼波光。
嘩——
水浮蓮堆裡,忽然冒出個黑乎乎的東西。
仔細一看,那東西上居然還有一雙眼睛。
由于臉上塗抹了各種油彩,頭上的奔尼帽又遮擋了輪廓,看起來就像飄在水面上的雜物。
過不了多久,這顆腦袋又慢慢沉入了水浮蓮裡,一切似乎從未出現過。
江邊,1團的巡邏隊正在沿着江邊巡邏。
一個士兵感到尿急,對班長說:“班長,我要放水。
”
“去去去。
”當班長的不耐煩地揮揮手:“快去快回!
”
士兵背着槍,一路小跑去到江邊。
終于找了個開闊的地方,周圍沒有雜草,不用擔心尿撒到一半有蛇忽然鑽出來。
開籠放鳥,士兵舒坦地将水柱噴出老遠,一邊放水,一邊輕輕吹着口哨,習慣成自然地扭着腰,把那根黃澄澄的水柱射得左搖右晃,像一把喝醉酒的機關槍。
“舒服……”
人家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他是面朝大江一瀉千裡。
随着嘩嘩的水聲,水柱在江面上濺開一朵朵白色的泡沫。
二十多秒後,士兵渾身一抖,打了個激靈,迅速收起作案工具,又是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隊伍裡。
巡邏隊繼續按既定路線開始巡夜。
在剛才士兵放水時所站的地方,岸邊的一叢水草中浮起了數顆顆腦袋。
“你可真臭!
”
牛世林小心翼翼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臉嫌棄看着旁邊的許二。
“尿都淋在你腦袋上了吧?
一股兒騷味。
”
許二在水裡挪了個地方,然後把頭埋進水裡好好洗了一把臉,這才擡起頭對牛世林說:“馬勒戈壁,老子是倒黴透了,剛才差點忍不住了,要上去将拿小子拖到水裡揍一頓。
”
“老想着打架,許二你沒救了……”
倆人正低聲說着,突然腦袋上分别被人狠狠敲掉了一下。
“嘶——”
許二抽了口冷氣。
回頭一看,發現是莊嚴。
莊嚴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指兩人,示意他倆閉嘴。
要不是在行動中,莊嚴非得将這倆個二貨拖到一旁狠狠罰他們一千個俯卧撐。
看來,偵察營的士兵戰術素養還是有待提高,實戰意識不強。
這裡已經是1團的絕對控制區域。
之前通過技術偵察,發現1團的團指所在地。
莊嚴發現張永新這個老狐狸居然選擇在大王鎮的加工園裡設立團指,一開始還真有些不相信。
畢竟這很違反作戰原則。
可是回頭一想,反倒認為情報沒錯。
反其道而行之,也是兵家手段之一。
何況張永新很清楚自己隻有一個40人的小分隊。
要正面進攻絕無可能,選擇在叢林裡,更容易被偷襲。
選擇在這種早已經經過硬底化,方圓一公裡内都是大片的工業園區和平地的位置上,更容易警戒,更不好靠近。
而且1團的三個營和團部現在呈三角形位置布置在方圓十公裡範圍内,相互呼應,可以首尾相顧,其中一個營或者團指隻要有一點點動靜,馬上回招來大量的圍剿部隊。
因此,莊嚴判定,技偵那邊獲得的情報是準确的。
他張永新就是要出人意表,将團指放在這裡。
但是這一點,倒令莊嚴十分為難。
本以為張永新會按照傳統的做法,将部隊隐匿在叢林裡。
沒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将部隊放在空曠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