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野豬死了五頭。
莊嚴打死的第一頭最大,将近兩百斤。
其他幾頭從幾十斤到一百斤不等。
七班的學員們和趕來看熱鬧的其他區隊士兵一起将五頭豬扛回了大隊部宿營點。
本以為今晚肯定有篝火晚會加野豬肉燒烤派對了,沒想到大隊長溫志興笑眯眯地圍着幾頭野豬看了一圈,誇了七班的學員幾句之後,一揮手,對副大隊長說:“老何,先讓炊事班的把野豬放好,明天一早讓車運回大隊去存放起來,等我門野外訓練結束了,回到部隊再分給各個中隊。
”
就這一句話,讓莊嚴的願望頓時落了空。
那天晚上,他睡覺總是睡不着。
也許是因為這幾天真的太餓的遠古,莊嚴老想着那些野豬肉,一閉眼就夢到自己在燒烤,然後就笑了,一笑,人就醒了。
第四天和之前的三天完全不同。
一天的行程裡,全部人都沒再為水發過愁。
倒不是這條路線上水源多,其實走到現在,路是越來越難走,而且有水的地方越來越難找。
可是,這天确是莊嚴四天裡最難過的一天。
鬥說六七月的天,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前三天鬥事烈日當空,萬裡無雲,可是叢第三天晚上的暴雨之後,淅淅瀝瀝的雨水開始沒再停過。
之前驕陽如火的時候,莊嚴每天走在路上心裡都在叨念着如果下雨就好了。
可是第四天,莊嚴在傾盆大雨中行軍才發現,自己其實挺傻逼的,出太陽好像也挺不錯的。
叢林行軍中,遭遇短暫的暴雨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降降溫,還能搜集點飲用水。
可是一整天下雨,那就是一件要命的事。
就連經驗豐富的羅小明這回也顯得有些緊張,不少上山和下山的路線根本不能算是“路”,大雨讓山地行軍充滿了危險性,不少地方都是大家将背包帶鍊接起來,先行拽住繩子讓其中一人下去,固定好了再下人。
莊嚴已經滑倒不知道多少次,身上早已經到處泥巴,看起來就像一隻泥猴。
更要命的是,水雖說不缺了,可長時間的下雨,導緻人的體溫下降,需要大量進食才能維持體力,所以,第四天,壓縮餅幹幾乎全部告罄,隻剩下一些米。
途中根本沒法生火煮東西吃,因為在雨中生火雖然并非辦不到,可是消耗的時間太多,耽誤行程太長。
本來大雨就影響了行軍速度,加上必須在天黑前趕到集合點,否則夜幕加上大雨,沒人敢冒這種險摸黑前進。
體力在之前的幾天早已經耗費得差不多了。
雖然一天行軍40公裡對于受過訓練的人來說聽起來并非難事,可這裡是山區,又是野外,各種因素往往會很大程度上影響隊伍前進。
包括在雨中進行定位,根本看不清遠一些的山脈輪廓,包括軍用地圖上标記的那些标志物,也被雨水遮擋,難度幾何級上升。
莊嚴這才明白,要當一個合格的精銳陸軍裡的班長,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不過,七班的運氣尚算不錯,在羅小明趕羊一樣的催促下,居然六點一刻就已經到達了宿營地。
到了宿營地,問題再次接踵而至。
首先是生火,雨勢進一步加大,導緻了所有選擇挖散煙竈的地方挖下去就滲水,加上雨點不斷落下,根本沒法将火點起來。
忙活了好一陣,大家這才想起需要砍些樹回來做個簡易的棚子,在棚子地下挖竈做飯,這樣至少可以遮擋雨水,能讓火點起來。
晚飯已經沒有肉食了。
昨晚打了野豬,肉卻被送回了大隊裡去,加上因為野豬的原因,大隊昨晚禁止所有士兵外出進入叢林内裝陷阱捕獵,而今晚就算放置陷阱,恐怕也要明天才有收成。
這是所有人最艱苦的一晚。
七班能夠搜集到的食物隻是一些馬齒笕和魚腥草之類的野菜。
将這些野菜洗幹淨,放在戰備盆裡和米一起煮,放點點鹽巴,勉強算是一頓能塞飽肚子的晚飯。
用雨布搭建簡易帳篷已經無法檔住雨水,所有人隻有到附近的樹林裡砍一些小樹回來,用背包帶捆成一個叢林遮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