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師考核選拔的那天,營長唐文凱成為從賽場上的唯一焦點。
盡管按照比賽的精彩程度來說,莊嚴應該是最令人驚豔的,畢竟4師的兵這是第一次如此全面地看到這位自己的教官、著名的偵察1連代理連長的軍事素質。
從前莊嚴帶兵的時候也會做示範,搞全師偵察兵集訓的時候也會親自演示一些科目。
不過這次他是以考生的名義參賽,給出來的都是最高的水準。
在考官的成績登記冊上,莊嚴的分數一直遠遠超過後面第二名的牛世林一大截,令人難以望其項背。
不過,說到焦點,絕對是營長唐文凱同志。
30歲的年齡,正營職幹部,居然和一群大頭兵一起規規矩矩排隊,規規矩矩參考,居然還想出國比賽。
這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想不通。
從前獵人障礙成績到五公裡全副武裝泅渡,再到十公裡武裝越野,前面的個項目,唐文凱的成績還真的不甚出彩。
三項科目考完,他的成績已經落在了第二十二名。
全師隻選出10個偵察兵去參加軍區集訓隊的選拔。
也就是說,成績必須在前十名内,才有資格出現。
考核是當着全師偵察兵的面前考的,成績完全當場公開,毫無暗箱操作,如果唐文凱成績不行,誰都幫不了他。
所以,幾乎所有人心裡都存在一個大大的問号。
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來參加選拔?
都知道他是軍長的獨子,都知道他是全師最年輕的營長,如果唐文凱不參選,其實根本不影響他在軍隊裡的發展和升遷。
就算讓他出國比武,就算讓他拿到第一,又如何?
僅僅隻是錦上添花。
可是如果失敗,那将是對他個人形象的一次打擊。
盡管都會認為是因為歲數問題而導緻體力跟不上而落選,可輸了就是輸了,誰保證背後沒人拿這件事笑話你這個營長?
誰擔保這是不會被人傳為笑柄?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唐文凱就是以這樣一種悲壯的形象出現在賽場上。
獵人障礙、五公裡武裝泅渡、十公裡越野三個項目考核完畢之後,時間已經到了中午的12點20分。
師長姜錦霖下午還有别的事,所以要走。
走之前,專門把唐文凱叫到面前。
“為什麼要參選?
”
這是姜錦霖問的第一句話。
渾身泥巴,衣服濕透,皮膚被曬得發紅,如果沒有那副迷彩服上的少校軍銜,沒人會認為這是一位營長的唐文凱想了想,說:“為了理想。
”
為了理想。
最簡單的四個字。
樸實無華,毫無高調。
姜錦霖看着面前自己的這位營長下屬,看了半晌,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為了理想。
這是最簡單的裡有,也是最有力的決心。
還能說什麼呢?
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
“我不能留在這裡看你繼續比賽了,不過,我希望今晚或者明天,我在師部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
說罷,轉身要走。
剛走兩步,又停了腳步回過身,看着唐文凱:“記住,選了自己的路,就别放棄,軍人沒有放棄二字可言。
”
獵豹SUV駛來,門開了,姜錦霖上了車,很快車子邊消失在遠處。
唐文凱擦了把汗,倔強地咬了咬牙,默不作聲,重新回到了賽場。
考核是積分制。
每一個項目都計算積分,然後最終綜合總分,按照總分計算出最後的名次。
畢竟參加國際偵察兵比武涉及的項目很多,雖然目前尚不知道最後的項目數量,但一定是要求參賽軍人的綜合素質,而不是某項特别強大,某項特别弱。
不少項目是要求全隊協同,有一個人跟不上,則會拖累全隊輸掉比賽。
“營長,你還撐得住嗎?
”
十公裡武裝越野之後,莊嚴在路邊的樹蔭下找到了唐文凱。
以莊嚴的訓練經驗,唐文凱已經拼盡全力。
老兵的眼光永遠狠毒辣。
就如同當年莊嚴在教導隊的時候想逃避羅小明的懲罰而裝暈卻仍未能瞞過班長那雙眼睛一樣。
現在的唐文凱,莊嚴一眼就看出,他的體能是真不行了。
有時候事實很殘酷。
年輕的時候雄心壯志,卻毫無機會,黃金時期過去了,人老了,機會卻突然來了。
什麼叫做悲哀,什麼叫做悲傷?
這就叫做悲哀,這就叫做悲傷!
時不與我,時不待我。
“我還行。
”唐文凱趕緊套上作戰靴。
莊嚴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後将那隻已經套上一半的作戰靴扯下來。
一個巨大的皿泡出現在莊嚴的眼中。
“營長……”
莊嚴突然感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皿泡挑破了,溢出的治水和皿水将襪子都染成了一片深色。
作為一個帶兵的人,莊嚴怎麼會不知道這種痛苦?
十公裡越野對于一個營級幹部來說,是在是太苛刻了。
一般的野戰部隊,即便全軍的拳頭部隊,營長級别也隻需要考核五公裡。
而且,不是在這種标準下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