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興國紅着眼睛走進飯堂。
七班那一桌,全愣住了。
王大嘴趕緊從八班的桌子跑過來,拖住徐興國來到桌邊。
“來來來!
大家夥明天就要各奔東西了,咱們幹他三大碗!
”
說罷,拿起啤酒瓶咣當咣當給每一個人的飯盆裡滿上啤酒。
“來來來,一二三,幹!
”
他抓住飯盆,舉行空中。
但是卻發現沒人響應。
整個桌子旁的人,都靜悄悄地,大眼瞪小眼。
隻有王大通尴尬地舉着碗,像個滑稽劇演員一樣站在衆人中間。
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尴尬。
氣氛變得怪異起來周圍所有的桌子都在不斷幹杯不斷吆喝,隔壁區隊的桌子上有人相互摟住了脖子,大聲唱着那首《戰友戰友親如兄弟》……
在所有的桌子裡,七班這張是最刺眼的另類。
“來!
喝!
”
徐興國忽然端起了碗。
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仰頭一飲而盡!
“你們都愣着幹什麼啊?
吃菜啊!
今天的菜那麼好,居然不吃?
你們是不是好日子過得太多了!
”
他一邊說,一邊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起筷子夾起大塊大塊的豬蹄子,放進碗裡,狼吞虎咽地啃着。
衆人面面相觑。
王大嘴也一口氣喝光了飯盆裡的酒,大聲嚷嚷道:“來來來,都别愣着了,吃菜,喝酒!
今晚不醉不歸,明早起床回連隊了,回去大家都是班長了,以後啊,難得像今天這麼齊人了。
”
經他這麼一番撩撥,氣氛總算起來了。
雖然所有人心裡都有些擔心莊嚴和徐興國會不會當場打起來,可看現在的情形,怕是不會了。
軍人,還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既然木已成舟,一切難以挽回,在所有人的心裡,都覺得徐興國犯不着違反紀律。
那天晚上的酒雖然是低度的啤酒,可是卻喝倒了不少人。
散席的時候,徐興國不見了。
晚上,按照慣例熄燈前會有一次點名,可八點多的時候,張和平打算召集所有的學員開個小小的告别會,偏偏這時才發現,徐興國不見了。
錢忠軍急得要馬上報告中隊,可是張和平攔住了他。
“八班長,我看還是我們自己找找算了。
”張和平攔住了就要去隊部找中隊長的錢忠軍。
錢忠軍微微吃了一驚,然後細細一想。
沒錯。
這時候去找中隊長,報告這種情況,對徐興國很不利。
已經畢業了,萬一給他來個什麼處分之類,哪怕是鬧出點不好的風聲,怕是對一個學員的前途都有點兒影響。
“區隊長,聽你的。
”錢忠軍說。
這一聲“區隊長”,讓張和平的心頭一暖。
他吩咐錢忠軍:“你和九班長找幾個兵,不要聲張,悄悄去找,不要報告隊長,也不要鬧得人盡皆知,總之出了問題,我扛就是了。
”
“區隊長……”錢忠軍第一次覺得張和平居然如此男人,這家夥細皮嫩肉,之前還真沒看出如此擔當。
“别說了。
”張和平擺擺手:“你們不都叫我關系戶嘛,這點事,我還扛得起,隊長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