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飯過後。
莊嚴拿着一支85狙再籃球場上鋪開雨布擦槍。
王大嘴也蹲在一旁陪着他。
下午是狙擊訓練,倆人趁着中午,趕緊将狙擊槍拿出來擦擦,順道檢查下瞄鏡和燕尾槽有沒有結合上的問題。
“老張呢?
”莊嚴現在做什麼首先想到的是張和平這位特殊人物。
三區隊就他們仨了,算是三位一體了。
現在,整個教導大隊訓練最差勁的就公認教導隊三中隊三區隊。
倒黴催的!
據說下午要進行400米狙擊訓練,莊嚴想早點把張和平叫下來,問問他到底能不能玩得轉這個科目。
“老張?
”王大嘴擡起頭,一臉神經質的茫然,左右看看後說:“早洗漱間裡。
”
“在哪幹嘛?
”
“洗防毒面具。
”王大嘴說:“剛才回來就看到他拿着防毒面具去了洗漱間,還帶了刷子和肥皂。
”
想起那天張和平吐了王大嘴一頭的情形,莊嚴忍不住笑了笑,忽然又道:“事情不對呀……”
王大嘴說:“什麼不對?
”
莊嚴朝洗漱間看了一眼說:“洗防毒面具,說明老張是要在教導隊待下去啊,不待下去幹嘛洗防毒面具呢?
”
王大嘴又愣住了,忽然發現新大陸一樣一拍大腿:“對啊!
我以為昨天蔡副師長把他叫去大隊部,也許是批準他調職了。
”
不過,大嘴的神色很快暗淡下去,說:“完了,我們看來要繼續當教導隊的倒數第一了。
”
莊嚴放下瞄準鏡,用鏡頭布擦了擦鏡片,說:“興許老張是想開了。
告訴你啊大嘴,咱們張和平區隊長可不像大家想的那麼窩囊,這人……我總覺得還成。
”
“吓!
”王大嘴的嘴巴一張,又露出了一口瘆人的黃牙,“就他那點兒軍事水平,得了吧,咱們還是想想怎麼把他的訓練搞上去吧,不然六月份新的預提班長過來,你說這麼一個區隊長,丢人不?
”
“不丢人。
”莊嚴說:“他的文化水平很高,上次十一征文,你還記得不?
稿子是老張一個小時寫出來的,很牛逼。
”
“舞文弄墨,幹嘛不去大學當老師?
當什麼兵啊?
”大嘴不屑道。
莊嚴說:“人各有志,人家研究的是軍事理論和軍事現代化,據說還研究特種作戰和聯合作戰,他房間裡的書你看了沒,真多。
”
王大嘴将通條伸進槍管裡,捅了好幾次,抽出來,說:“行了行了,你就别替他吹法螺了。
他有理想,有抱負,這總行了吧?
可是咱們現在被他連累得那一個叫夠嗆,研究軍事,去院校啊,在教導隊混啥?
當戰術教員啊?
”
莊嚴知道王大嘴對張和平吐他一頭的事情至今難以釋懷,繼續談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于是換了個話題,說:“大嘴,明年底你ju服役期滿了,打算是走是留?
”
王大嘴停下手裡的活計,愣愣地看了一陣遠處,低頭繼續擦槍,說:“我還是留隊吧,不是說可以簽士官嗎?
那天我問了軍務處的老鄉,說是明年留隊老兵的比例很大,尤其是教導隊,隻要想轉士官,都沒問題,我看我還是留在部隊吧。
”
莊嚴感覺王大嘴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也沒聽他提過想考軍校,可是沒想到居然想留在部隊繼續幹,便問:“你不退伍不回家?
”
王大嘴說:“不回去。
回去幹嘛?
”
莊嚴嗅出了話裡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便道:“你不考軍校?
”
王大嘴依舊低頭擦槍,說:“不,我自己有多少斤兩自己明白……我不是考軍校那塊料。
可是回去我也不想,隻想轉個士官,然後在部隊幹下去,夠了年限,在部隊附近的大城市裡找個老婆,轉業跟着老婆安家算了。
”
“還真沒看出你王大嘴是這樣的人啊!
”莊嚴呆了,“你才剛當滿兩年兵,十幾年後的事,就連找老婆都想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