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水井旁,幾個老兵在燈光下不斷用轱辘将人拉起來,又浸到水中。
遠遠望去,這幾個家夥的影子在燈光下拖得長長的,顯得十分詭異。
“我受不了了……咳咳咳……”
井下,傳來士兵凄厲的叫聲。
莊嚴嘴裡被塞了一團不知道老兵從哪整來,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内容,反正充斥着各種怪味的破布。
莊嚴毫不懷疑,被這破布塞進嘴裡的絕對不止自己一個人。
興許這些破布從前就是專門用來進行反審訊訓練,讓那些不斷說話為自己打氣的士兵閉嘴用的。
莊嚴心想,麻痹也不知道之前被塞那家夥會不會有口臭……
轉過頭,将目光投向綁在自己左邊不到兩米遠的蘇卉開身上。
蘇卉開此時并沒有注意莊嚴,也沒有注意水井方向傳來的慘叫。
之前不止一個人像破麻袋一樣被拖過去,然後捆豬一樣捆起來,之後吊進井裡。
太公分豬肉,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此時的蘇卉開正和幾隻蚊子過不去,那些南方的蚊子居然冬天也能如此活躍,實乃奇迹。
都說南方的幾大怪,蟑螂大不說還飛檐走壁來去自如,蚊子一年隻有一兩個月休眠期,其餘時間打雞皿一樣興奮,見誰咬誰,而且絕對屬于核武器級别,個頭小,殺傷力大……
尤其是那種花腳蚊子,簡直堪稱昆蟲界的隐形戰鬥機,噪音小,威力大,第一口絕對起一個大包,奇癢無比。
正因為韓自诩剛才說了:“哪有俘虜穿得那麼暖和的?
”
所以現在所有人都上身光闆,這簡直就是蚊子的屠宰場,愛怎麼叮就怎麼叮,愛叮多久就叮多久。
莊嚴當然不能幸免。
不過他想了個好辦法苦中作樂。
反審訊,要的就是這種苦中作樂的精神。
你要在最艱難的時候給自己找點樂子,就算将你扔進糞坑,你也能從容不迫,如果能在糞水裡撈起蛆來玩玩消磨時間,那再好不過。
莊嚴找樂子的辦法很簡單,仰首挺兇,然後等蚊子落在自己的脖子上,隻要感覺到蚊子降落,立馬猛地彎下脖子,生生将蚊子壓死在肉裡。
蘇卉開忙了一陣,好像也沒有找到多少辦法對付蚊子。
他想學莊嚴,卻學不來。
因為這家夥的脖子又粗又短,遠遠看,幾乎是沒脖子的模樣。
像蘇卉開這種從小練習拳擊來部隊又學散打和硬功,用腦袋開磚跟玩似的牛人,脖子粗代表着耐壓能力強,抗擊打能力超群。
終于,他看到莊嚴在朝自己不斷揚下巴,并且将腦袋朝水井那邊甩。
頓時,他明白了。
因為這次被拉過去的是B班的何協,叫得特别凄厲,甚至有些瘆人。
蘇卉開已經麻木了。
于是朝莊嚴露出一個很麻木的笑容。
之前一直沒輪到蘇卉開,至今為止,蘇卉開沒有被浸豬籠過。
所以他的眼神顯得有些得意。
反正都逃不掉,叫也沒用,叫也沒人回來救你,現在是反審訊訓練,大家都是俘虜,何況這裡是荒郊野嶺大林場,估計計算有人經過,聽到身上老林裡晚上傳出這種鬼叫,怕不是吓得登時就要調頭就跑,誰還敢過來?
莊嚴覺得何協這家夥挺凄慘的。
自己之前泡的次數比他多,也沒他叫得那麼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