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兵朱德康出現在訓練場邊,整個場面的畫風驟然轉變了。
兵,是越當越油的。
朱德康身上絕對少不了那份油裡油氣的味道,那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兵味,沒有時間的雕琢,是根本不可能擁有這種氣質。
什麼氣質?
就是那種你穿着舊得發黃的夏季作訓服把褲管兒都紮起來,把袖管兒卷起來,不按照條令扣好風紀扣,敞開那麼一點點領口露出裡面部隊配發的白背心,嘴裡用一根火柴梗剔着牙,走路比一般新兵要悠閑散漫,卻讓人怎麼看就怎麼舒服的感覺。
渾然天成,妖裡妖氣。
莊嚴私下對于朱德康的氣質是這樣評價的。
看到朱德康,在場的陳清明和牛大力隐約有些大事不妙的感覺。
這是八連的神仙。
神仙一般都隐居的,不大出山,不過一旦神仙下山,世人皆驚。
“老班長,怎麼那麼有空來訓練場啊?
”
陳清明的臉上永遠是那種招牌式的笑,可已經變形了。
牛大力撓着頭,像個新兵蛋子一樣傻不愣登的,說:“老班長,好久不見!
”
“我又不是大寶,不用天天見!
”妖裡妖氣的朱德康都沒拿正眼看一下這倆新兵蛋子,“我說牛大力啊,你這麼說,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
牛大力趕緊搖頭:“沒意見沒意見,我怎麼會有意見呢?
”
“那你怎麼說我好久不見?
”朱德康哼了一聲道:“你意思是我經常不出操不訓練了?
”
牛大力差點急得去跳海,頭搖成撥浪鼓:“沒有的事,老班長你怎麼這麼說嘛,我沒往那邊想。
”
朱德康當然了解牛大力的性子,這家夥沒多少腦子,說話直來直去,倒沒啥壞心眼。
“行了行了,看你急得,還跟新兵期一個**樣!
我說你牛大力就不能長進點?
”
一邊說,他直接走到莊嚴身邊,低頭看了看彈箱裡的手榴彈。
“我剛才聽誰在說,誰有本事誰就用訓練場,是不是?
”
朱德康彎腰拿起一顆教練彈,在手裡抛了兩下,回過頭來把目光掃向站在旁邊已經尴尬得要鑽洞的陳清明和牛大力。
“有本事很厲害是吧?
”他問。
陳清明和牛大力無言以對,在鐵八連,招惹誰都好,都知道不能招惹朱德康這個老油條。
這是連長都要讓三分的老兵。
朱德康看到倆人不說話,拿起手榴彈站在投擲線旁,朝着遠處嗖地投了出去。
“55米!
”
手榴彈落地後,新兵群裡立即有人發出低聲的驚呼。
“我的天啊!
55米!
”
“這個老兵,好厲害啊!
”
“聽說是養豬的!
”
“我艹!
養豬的……”
朱德康根本沒有理會議論聲,他扭了扭自己的手腕,罵了一句:“媽的!
沒活動開!
”
接着又拿一顆手榴彈,對着陳清明和牛大力說:“有本事對吧?
”
嗖——
又投了出去。
“差不多60了!
”
看到彈着點,又有人驚呼起來!
莊嚴驚得眼珠子都要落到地上去,和朱德康同住這幾天,根本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懶懶散散邋邋遢遢的老兵,居然是個高手!
朱德康一副面癱表情,又瞪了一眼陳清明和牛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