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擔心很快得到了印證。
餘慧君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子。
從那天開始,每個禮拜六禮拜天,她都會到集訓隊找莊嚴,有時候開車,有時候坐車。
這讓莊嚴頭疼不已。
很快,隊裡不少幹部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某學校軍訓的學生經常過來看自己的教官。
莊嚴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冷處理。
每次餘慧君過來,他隻是簡單地交待一下,說自己要去訓練,然後将她留在排房裡幹坐着。
事情往往是這樣——莊嚴去訓練,餘慧君坐在排房裡,有時候會跑到靶場邊,遠遠地坐在那裡,靜靜地看着遠處尖子集訓隊的人訓練,在一個個汗流浃背的背影裡尋找莊嚴。
莊嚴一直沒弄明白,餘慧君為什麼這麼固執。
這種固執簡直到了一種不可理喻的地步。
自從那天和餘慧君在老油的店裡吃了一頓飯之後,莊嚴再沒留餘慧君吃飯,總是讓她早點回去,以免天黑路上不安全。
餘慧君每次都沒說什麼,默默地來,又默默地走,來教導隊找莊嚴,仿佛是每個禮拜雙休日唯一可做的事情。
莊嚴曾經想過,像餘慧君這種女孩子,也許内心是孤獨的——雖然她不乏一大群志同道合的閨蜜,家庭條件也十分優秀,在金錢上絕隊不會有什麼欠缺。
不過,一切似乎都彌補不了她内心的空虛和孤獨。
莊嚴給餘慧君的感覺不僅僅是帥,而是一種可靠感。
軍訓的時候,有一回餘慧君去三區隊的排房裡找莊嚴——那段時間,她有事沒事就往三區隊跑。
可是還沒進門,遠遠看見莊嚴坐在床邊的小闆凳上,一針一線為褲子爆了線的遊大海在縫褲子。
那天餘慧君并沒有進去打擾莊嚴,而是站在門口看了好一陣。
一個男人認真專注一件事的時候,是最帥的時刻。
一種莫名的感覺在那一刻重重地擊中了餘慧君的心房,從那天開始,她的腦子裡全是莊嚴。
隻要看到莊嚴,她就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陽光明媚的。
從軍訓回來,餘慧君開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再動不動就出口成髒,也不會動不動就和男生對罵,還把頭發染黑了拉直了,頭發也留長了,黑發披肩看起來要多清純就有多清純。
從前軍訓的時候,莊嚴給臨時拉稀去了醫院的王大通帶過一天的女生班。
練習敬禮的時候,莊嚴看着餘慧君十根塗成不同顔色的指甲一臉嫌棄,說你這是打算練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是吧?
現在,餘慧君把十個指甲全洗得幹幹淨淨,回歸了本色。
女為悅己者容。
她覺得莊嚴應該會看到自己的改變,從而對自己改觀。
令她失望的是,自從第一天回去之後,再去教導隊,莊嚴沒再陪過她一分鐘,永遠都是那一句“我要訓練了”,然後背着槍去了靶場,直到太陽要下山了才回來。
事情到了這裡,一切似乎都停滞了。
餘慧君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出了差錯,就連教導大隊的哨兵已經十分熟悉自己這位“常客”,每次來,都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可莊嚴反倒一天比一天冷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