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派出所裡出來後,莊嚴問了值班的民警,說王大通還在裡頭錄口供。
于是,他便在門口等。
今天是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王大嘴。
可以說,莊嚴在1師最深刻的一段記憶裡,一直就有王大嘴的身影。
但最後,莊嚴選擇了一條不同的道路,而王大嘴選擇了留在1師不再折騰。
這麼多年,一晃就過去了。
王大嘴也早就從1師退伍回家,莊嚴進入了紅箭大隊,然後總部選訓隊,之後前往T國,回來又在紅箭待了幾年才被保送了軍校。
一來二去,倆人早就失去了聯絡。
現實往往就是這樣。
大家在部隊的時候,都說會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在退伍的時候往留言冊上為各自寫上幾句慷慨激昂的雞皿語錄,與其說是在為戰友打氣和祝福,不如說同時也是給自己打氣。
退伍回家的戰友,往往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也許奔忙于生活,也許在現實中慢慢被磨平了雄心壯志,然後甘于平靜,軍旅歲月成了過眼雲煙,不想再和從前的兄弟們聯絡,從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這麼多年來,莊嚴也曾在某些時候會忽然想起自己軍旅歲月中的每一個戰友。
例如犧牲在掉大堤上的老迷糊,例如陪伴自己走過1師教導隊歲月的王大嘴,還有那個訓練不怎麼樣,但是軍事研究水平卻很高的張和平,還有當年偵察營牛逼轟轟的新任營長張大炮等等。
戰友情是烙在心底裡永不磨滅的一縷印痕,一抹永不退色的刺青,總會在某時某刻當你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時候突然閃現在面前,讓你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那麼多年了,王大嘴的變化不大。
也不是沒有變化。
他走出派出所,莊嚴就站在他的面前。
莊嚴比以前更黑了,但五官上還透着那種倔強和堅毅。
王大嘴的臉上多了幾分社會的滄桑,小眼睛還是賊溜賊溜的,那張大嘴自帶着滑稽元素即便不笑,你還是覺得他在笑。
“莊嚴,你都當軍官了!
”
他上來就打量着莊嚴身上的迷彩服和軍銜。
“厲害!
厲害!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小子就是個當軍官的好料子,跟我不一樣。
”
莊嚴想起了一件事,說:“大嘴,你怎麼在臨海市?
”
據莊嚴的了解,王大通的老家可不在臨海。
按說,從哪裡來會哪裡去,王大通應該回到老家去。
不過一起當兵那會兒,王大通說過他不想回老家那個小鎮上去,那裡的經濟不發達,鎮上的年輕人都往大城市往沿海發達城市跑,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和留守兒童。
所以,從前王大通還是想在部隊幹的,莊嚴一直以為以王大通的訓練水平,轉個士官啥的不是個問題。
怎麼這會兒居然在臨海市開起的士了?
王大嘴似乎一言難盡,嘴巴張開半扇,最後隻有一聲長歎。
“唉……”
他搖搖頭。
“一言難盡。
”
忽然又問:“莊嚴,你當初不是去了軍區特種大隊嗎?
怎麼也在臨海了?
”
作為退役軍人,王大通當然知道這裡駐紮的是4師。
好歹也是在1師當過兵的,王大通也知道4師的底細,從前就是個半訓的乙類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