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
”
随着身背後響起一陣短促的喊殺聲,已潛回至叛軍駐地北側的石原、陳貴一行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一眼身背後。
“開始了?
那咱們得趕緊了……”
陳貴小聲說道,略顯驚訝的聲音中帶着幾分興奮。
“不。
”
石原仔細回頭看了一眼傳來喊殺聲的位置,冷靜分析道:“那個位置,離叛軍的駐地還遠呢。
那群旅狼,迄今為止已多次在夜裡偷襲過叛軍,不至于隻有這種程度……倘若我所料不差,那應該隻是一支作為誘餌的旅狼,試圖假冒咱們這些人,将那些在外巡邏的叛軍引開……”
說話時,他擡手指向遠處,隻見他手指指向的遠方,果然有一隊隊零星的火光迅速朝着傳出喊殺聲的位置而去。
“嘿,還真是一群狡猾的家夥……作為盟友而言,倒還不失為可靠的。
”陳貴低聲笑道。
“……”石原微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雖然不怎麼情願,但他也必須承認,若沒有周虎、沒有黑虎賊,多半他昆陽早已經淪陷了。
“不管他們,咱們按‘計劃’行事。
”他沉聲說道。
他口中的‘計劃’,說白了即反過來利用黑虎賊偷襲叛軍駐地一事,為他們縣軍掙回點面子,比如說,趁着介時叛軍陷入混亂之際,混入其中,趁機除掉叛軍的大将徐寶。
他與陳貴帶着五十幾名縣軍忙活了大半宿,又是騷擾叛軍士卒歇息,又要躲避叛軍巡邏隊的追擊,好不容易逐漸削弱了叛軍對‘夜襲’的警惕心,結果那群黑虎賊拍拍屁股就把擊潰叛軍的功勞給撿了?
憑什麼?
他縣軍才是昆陽縣‘應有之卒’,可不是為了給那群黑虎賊打下手而建立的。
當然,‘報複’一下黑虎賊并非唯一的目的,石原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讓那群逐漸開始自吹自擂、扯什麼‘昆陽全靠咱們黑虎衆才能安然無恙’的家夥明白一個道理:昆陽不是隻有他們黑虎賊!
“真要這麼幹麼?
”
聽石原提到那所謂的計劃,陳貴帶着幾分猶豫說道:“這很容易得罪人的。
”
他倒是不懷疑石原提出的計劃是否能夠得逞,要知道上回叛軍大将黃康戰敗于昆陽,他昆陽得到了三千套叛軍的甲胄與兵器,而為了這次的騷擾行動,他們全員都換上了與對面叛軍一模一樣的甲胄與兵器,以便在危及此刻假冒叛軍逃離雖然他們很謹慎,暫時還未用過這招。
再考慮到有黑虎賊牽制叛軍的正面,他們這群人想要趁機混到叛軍當中,非但不無可能,反而機會很大。
可問題是,這樣做很容易得罪黑虎賊畢竟這是争功的行為,不在他們原本承接的任務範圍内。
如今黑虎賊在昆陽是什麼樣的存在?
連縣衙都要聽命于黑虎賊的首領周虎,你說是什麼樣的存在?
“不,周虎不會在意的。
”
石原搖了搖頭。
他有他自己的考量:倘若他的計劃得手,或許會得罪黑虎賊,但卻不會得罪黑虎賊的首領周虎。
雖然聽上去有點奇怪,但那個山賊頭子,似乎将縣軍也視為了他的囊中之物,舉個最明顯的例子,那周虎從未趁機打壓過縣軍,也從未在黑虎賊與縣軍之間偏袒前者,就仿佛黑虎賊與縣軍都是他手下的兩支隊伍。
否則,就憑周虎那敢在叛軍主帥關朔直言‘昆陽是我地盤’的強勢态度,怎麼可能不趁機讓黑虎賊來取代縣軍呢?
當然,對此那周虎肯定還有别的考量,但石原可以肯定,那周虎不會取締縣軍,甚至還希望縣軍迅速壯大大概在周虎看來,縣軍不會反抗縣衙,而縣衙如今又聽命于他,既然如此,他何必打壓縣軍呢?
想到這一點,石原覺得那周虎大概率不會在意他們的‘擅作主張’。
至于得罪黑虎賊……
他縣軍與黑虎賊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
”
見石原主意已決,陳貴無奈地歎了口氣。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扭頭問石原道:“阿原,你是想得到那周虎的賞識麼?
”
“什麼?
”
石原險些就像被踩到腳背般跳腳起來,滿臉愕然地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
“因為你在跟‘自己人’争功啊。
”陳貴理所當然地說道:“至少在當前,黑虎賊也算是自己人吧?
”
“……”石原愣了愣,被陳貴的話說得心頭一懵。
仔細想想,他希望給縣軍掙回點顔面的目的,似乎就是不滿于周虎派他縣軍給黑虎賊打下手,而這話若反過來說,那豈不就是……
“怎麼可能?
我隻是……隻是覺得,我縣軍不應被黑虎賊搶了全部風頭罷了……”
他有些懊惱地回答道。
見石原似乎有些發毛了,陳貴聳聳肩,識趣地不說話了。
陳貴不再深究,可不代表石原心中就釋然了,前者的話,讓他亦心生了幾分迷茫。
『我……想得到那周虎的賞識?
不可能……』
石原當即就否認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