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怎麼感覺,還是‘黑虎賊’比‘黑虎衆’帶勁。
』
以下正文
戰後,陳陌下令清點傷亡。
片刻後,大概的傷亡人數統計出來了,黑虎賊的老弟兄們隻有個别幾人負傷,無人死亡,而加入的弟兄,則有四十幾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勢,其中九人死亡。
而綠林賊一方,此戰總共有一百五十人左右死亡,約百餘名僞賊投降,其餘皆四散逃離,黑虎衆追擊不及,隻能任由他們逃了。
在如此懸殊的傷亡對比下,黑虎賊們忘乎所以地歡呼起來。
這些在昆陽稱王稱霸的惡寇,原本就看不上那些隻會對平民下手的綠林賊,毫不認為己方會不如這些雜碎,而事實也證明,他們黑虎賊對綠林賊有着幾乎一面倒的優勢。
可能是擔心輕敵的想法蔓延,陳陌立刻聚集麾下的黑虎賊做了一番喝斥。
在他看來,這次的敵我傷亡之所以如此懸殊,主要還是因為綠林賊沒有防範。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像晁豹這群綠林賊,跟随大量的綠林賊與叛亂軍的主力,一路殺戮至此,所到之處,各縣縣軍望風而靡,即便是還有反抗之心,也隻敢躲在縣城,借助城牆來抵抗。
誰能想到,有這麼一夥頭鐵的家夥,居然跨縣界對他們發動了襲擊。
因此陳陌告誡手下的弟兄:“今日取勝,隻因綠林賊毫無防備,不算咱們本事,莫要因此小瞧他們。
……綠林賊跟随叛亂軍,從江南郡一路攻至此地,又豈會如此羸弱?
等他們下回有了防備,咱們就很難再以偷襲取勝了。
”
聽到他這番話,有黑虎賊老卒不滿地說道:“大統領何必漲他人威風,滅自家士氣?
”
陳陌聽了也不生氣,輕笑說道:“除非你等下次還能擊潰綠林賊,我才敢相信。
”
話音剛落,底下的黑虎賊們紛紛叫嚷起來。
“成啊!
……隻要賞咱一個婆娘,任他綠林賊還是赤林賊,通通将其擊潰。
”
“不就是綠林賊麼?
今日老子殺了五人,他日翻一番,殺他個十人……話說回來,大統領,許諾咱們的婆娘幾時發啊?
”
聽着這群黑虎賊的叫嚷,即便是陳陌亦有些無語,因為這幫人根本不在意綠林賊的報複,隻關心戰前許諾的‘婆娘獎勵’。
不過想想也是,對于這幫三十幾歲還在打光棍的黑虎賊而言,能有機會得到一個媳婦,在解決生理需要的同時延續子孫,這确實是他們當前最在意的事。
無奈之下,陳陌隻能許下承諾:“待回昆陽後,我會向大統領提及此事!
”
聽到這話,衆黑虎賊老卒們紛紛歡呼起來:“萬歲!
大統領萬歲!
大首領萬歲!
”
逢戰必賞,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非但戰前要賞,戰後亦要賞,如此才能保證士氣,黑虎賊亦不例外。
雖然這次是以偷襲取勝,但終歸也是一場勝利,而且還是一場大勝,因此陳陌也不吝啬,當即下令于九戶村犒賞麾下弟兄。
當然,說是犒賞,其實就是撿綠林賊留下的酒水、肉食吃喝一頓,畢竟腌肉、腌禽也就那麼一點,即便運回昆陽也起不到什麼大用,還不如用來拉攏人心,鼓舞一下士氣。
這種慶賀,是花不了多少工夫的,畢竟耽擱久了,陳陌也擔心遭到綠林賊的報複,畢竟那個叫做晁豹的綠林賊頭子在逃離前已放出了狠話,雖然陳陌并不在意,但行事上多少還是得小心點。
至于這裡所說的鼓舞,其實主要就是為了獎勵那些今日剛殺過人的新弟兄,寨裡的老弟兄是不需要這種鼓舞的他們的士氣,因‘許諾獎勵婆娘’而爆棚,陳陌反而要給他們降降火。
在陳陌的授意下,今日參與突襲綠林賊的新寨衆們,都分到了一條腌肉或腌禽,雖然數量不多,充其量也就是兩根手指粗細的那麼一條,隻能讓他們嘗嘗鮮,但對于這些長久不知肉味的新入寨衆而言,這已經是足以振奮人心的賞賜。
而今日殺過人的新寨衆們,還額外獲得了一小碗酒水,可謂是意料外的驚喜,畢竟自天下普遍缺糧、朝廷頒布‘禁造酒令’後,雖然仍有酒坊不顧民間疾苦繼續釀造酒水,但大部分的酒坊都關閉了,這意味着酒水成為了緊缺之物,可不是輕易就能得到。
至于投降黑虎寨的那些僞賊們,這些人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不說綠林賊看不起他們,黑虎賊普遍也看不起他們,哪怕是剛加入的新人,但即便如此,這些人也分到了一個飯團。
“你要這些人幹嘛用?
”
隻見在一間屋子的門口處,左統領王慶端着酒碗倚在門旁,看着遠處正在辛勤搬運屍體的僞賊。
這些僞賊在投降黑虎賊之後,就成為了黑虎賊的仆從卒,但就像大部分黑虎賊一樣,王慶也看不上這群家夥,畢竟這群人‘背叛’了曾經的鄉人,屈從于綠林賊助纣為虐,而黑虎賊,一向是看不起叛徒的。
“那你說怎麼辦?
殺了他們?
”
此時陳陌亦站在王慶的身邊,聽到這話後随口反問。
豈料,王慶這個草菅人命的家夥毫不在意地說道:“隻不過多殺百來人而已,給我二十個弟兄,你喝碗酒的工夫,我保準把屍體都給你埋好了。
”
陳陌氣樂了,正要說話,卻見屋内有一名村女端着一碗酒,臉龐微紅地來到王慶身邊,帶着幾分羞澀,脆聲說道:“王捕頭,我給您舀了一碗酒……”
陳陌、王慶二人轉頭看向這名村女。
這名叫做阿秀的年輕村女,即今日被王慶親自從一名綠林賊手中解救的無辜村女。
當然,說是解救,實則王慶就是提刀沖進屋内,将那名毫無防備的綠林賊砍死在炕上,當時那名綠林賊的鮮皿,還濺了這名叫做阿秀的村女一臉,吓得她捂着臉尖叫。
事後,當黑虎賊控制了這座村子後,這些曾經遭受過綠林賊淩辱的女子們,大概是出于報恩的心理,自告奮勇地提出幫黑虎賊燒飯、燒酒,而這個阿秀,亦是其中之一。
隻不過,是不是有點過于明顯了?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碗,再看看王慶手中還剩半碗溫酒的碗,陳陌眼角抽搐了一下。
“謝了。
”
在陳陌神色古怪的注視下,隻見王慶将碗中的酒一口飲下,旋即一邊空碗遞給阿秀,一邊從她手中換過那碗滿的。
可能是接碗時手指觸碰,亦或是王慶那張俊俏的臉上帶着邪邪的笑容,,那名女子俏臉通紅,心慌意亂地垂下了頭,噔噔噔得跑回屋内的火爐旁。
那裡坐着另外一名年輕的村女,見同伴回來,側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當即,阿秀的臉龐就變得更紅了,還時不時地偷偷看向倚在門旁的王慶。
『怎麼就沒人朝這厮的臉上招呼呢……』
瞥了一眼倚在門旁一口一口喝着溫酒的王慶,陳陌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空碗,臉龐微微繃緊。
作為黑虎寨的大統領,陳陌自信在其他各方面都勝過王慶一籌,但唯獨不如王慶長得俊……雖然陳陌不想承認,但他身邊這厮,确實是他山寨裡最俊的一個,哪怕是拍在第二的陳祖都不如。
本來陳陌倒不在意,但這會兒,他稍稍有點在意了……
“混賬。
”他小聲嘀咕。
“啊?
”王慶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陳陌。
遠處,曾經的僞賊,如今的黑虎賊仆卒們,仍在搬運綠林賊的屍體。
隻見那些綠林賊的屍體,早已被黑虎賊的新卒們剝得精光本來嘛,新卒們隻想着搶走這些綠林賊手中的兵器與身上的甲胄,但他們的行為卻遭到了老前輩們的喝斥。
死人是不需要衣服的,尤其是這幫稱作綠林賊的雜碎,與其給這群雜碎陪葬,還不如送到昆陽,昆陽那邊需要這些衣物。
于是,黑虎賊新卒們連屍體上的衣服都剝光了,以至于黑虎賊仆卒們此刻搬運的,就是一具具無頭、光腚的屍體,想想就覺得滲人。
等到這幫仆卒将屍體處理完畢,黑虎賊所謂的慶功也差不多結束了,于是陳陌下達了準備撤離的命令。
可能是在旁聽到了陳陌對手下的命令,那名叫做阿秀的女子鼓起勇氣來到陳陌面前,患得患失般問道:“陳、陳大統領,我們……我們會怎麼樣?
”
不同于面對王慶時的羞澀,此刻的她,臉上滿是驚慌,她雙手絞着衣角乞求道:“村内的姐妹,親人大多被那些賊子殺害了,我等無處可以投奔,能不能……能不能帶我們一起走?
我會洗衣服、做飯,養雞養鴨養豬,我還會下地,我什麼都會做……”
陳陌思忖了片刻。
平心而論,他本來就打算打走這些遭受過綠林賊淩辱的無辜女子,雖然這些女子并非全然都出自這個村子,有一部分人是綠林賊從其他村子擄來的,但就像面前這個阿秀所言,這些可憐女子的親人大多都慘遭綠林賊的殺戮,倘若對她們置之不顧,她們很難存活下來,因此最起碼要将她們帶到昆陽。
但遺憾的是,昆陽縣不會接納這些經曆坎坷的女子,畢竟昆陽縣要留着糧食去接納對守住城池有幫助的人。
想到這裡,陳陌正是說道:“我等撤離時,會将你等帶到昆陽縣,但你等能否進城,得看昆陽縣衙的決定,或者,你們也可以選擇投奔我黑虎寨……”
“黑虎……寨?
”
阿秀吃了一驚,帶着幾許膽怯小聲問道:“大統領,您……您是山賊麼?
”
陳陌也不否認,點點頭寬慰道:“不錯,我等确實是山賊,但我黑虎寨不會做出濫殺平民的事,并且,我黑虎寨已經得到了昆陽縣衙的特許,一同抵抗綠林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