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開始之前,我有幾句話要說。
眼下當務之急,我許昌當上下團結,合力擊敗項宣等人所率的叛軍,而不是相互攻讦……”
在環視了一眼屋内衆人後,李郡守神色嚴肅地做出了一番警告,盡管他并未指名道姓,但誰都知道他指的便是趙虞與都尉曹索。
對于李郡守的警告,曹索微微低頭,仿佛得到了教訓,而趙虞在表面上至少也做出的順從的樣子,至于心底嘛,他并不覺得李郡守的警告能有多大的約束。
李郡守當然不知趙虞與曹索心中所想,見二人閉口不言,并未頂嘴,心下稍稍有些滿意,他點點頭道:“昨日打斷了,曹都尉,再說說你第二條計策。
”
“是。
”
都尉曹索抱了抱拳,神色嚴肅地說道:“卑職第二條計策,即是以守待攻……”
以守待攻?
那不就是死守麼?
别說趙虞忍不住笑了一下,就連李郡守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說起來,昨日他對曹索的第一條計策還算比較滿意,隻可惜昆陽不具備配合作戰的餘力,可這第二條計策又算什麼?
這與之前有什麼區别?
“你是說……死守?
”李郡守沉着臉問道。
曹索也不知在想什麼,微皺着眉點了點頭:“是。
”
聽到這話,李郡守一臉不快地問道:“這與之前有何區别?
”
曹索抱了抱拳,在神色詭異的瞥了一眼趙虞後,低頭解釋道:“有所區别,卑職以為,我許昌或許效仿昆陽當日的策略……”
這話一出,屋内衆人皆是一愣,包括趙虞在内。
『他想學我昆陽巷戰?
』
趙虞在面具下的臉上,露出幾許古怪之色。
“效仿昆陽……”
李郡守捋着胡須喃喃自語,轉頭看向坐在堂中的趙虞。
當初他封趙虞為部都尉後,趙虞便在荀異的提醒下,作為官職人員,向颍川郡裡投送了第一份行文,即昆陽之戰的戰報。
當時,荀異希望許昌能從昆陽的得勝中獲取一些經驗,懇請趙虞在那份戰報中詳細記載昆陽之戰的過程,趙虞出于各種考慮,答應了荀異的要求,頗為詳細地将昆陽之戰的過程與他所采取的策略通通記載在戰報中。
這份戰報送到許昌後,李郡守與曹索等人皆仔細審閱,因此,李郡守倒也知道昆陽究竟用了什麼辦法擊敗了叛軍。
隻是,昆陽之戰的經驗,真的可以運用到他許昌麼?
雖說李郡守不擅長軍事,可他至少也懂得‘道無恒道’的道理,适用于昆陽的策略,可未必适用于他許昌啊。
好在昆陽之戰的當事人此刻就在屋内,李郡守自然要先問一問。
“周虎,你認為呢?
”他轉頭看向趙虞。
趙虞饒有興緻地看着曹索,在思忖了一下後,抱拳說道:“都尉一句‘效仿昆陽’,卑職實在很難判斷,還得看都尉的具體安排……”
見趙虞沒有趁機奚落曹索,李郡守暗自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對曹索說道:“都尉,說說你的想法。
”
曹索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趙虞,硬着頭皮說出了他的想法。
他所講述的策略,尤其是巷戰,隻聽得屋内衆人皆是一愣:這豈不就是照搬了昆陽之戰麼?
就連曹索身後的田欽、廖廣、韓和幾人,此刻亦難免有些無地自容。
但沒有辦法,自那周虎到了許昌後,他們私底下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想到一條可行的策略,唯有參照昆陽之戰時所采取過的巷戰戰術——畢竟那至少是經過驗證的。
因為心中羞憤,當趙虞的目光看向他們時,他們幾人隻感覺臉上一片灼熱,羞于與對方對視。
然而,為了保住曹索的都尉之職,不被某個前山賊頭子取而代之,他們也沒有别的辦法。
片刻後,當曹索硬着頭皮說完最後一個字,整個屋内鴉雀無聲。
『……』
李郡守頗感失望。
他還以為曹索的第二條計策會有什麼新意呢,沒想到竟是照搬周虎當初在昆陽的計策——倘若如此,那我用你曹索幹嘛?
用周虎豈不是更好?
最起碼這條計策是人周虎提出來的,且周虎也憑這條計策擊敗過叛軍。
但在思忖了一下後,李郡守并未開口斥責什麼,而是若無其事地轉頭詢問趙虞:“周虎,你認為可行麼?
”
“恐怕很難。
”趙虞微微搖了搖頭。
聽到這話,曹索與他身後的田欽、廖廣、韓和幾人臉上便挂不住了。
要知道,他們迫于無奈,才硬着頭皮照搬了昆陽當日迎擊叛軍的戰術,可沒想到,提出這條計策的當事人竟直截了當地表示不可行,這讓他們愈發羞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