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悠悠再次開口,沖着那邊道:“父皇啊,兒臣今天想要偷個懶,行不行?
”
那邊傳來呵呵一笑,但見一個老人随意揮了揮手,懶洋洋道:“你是皇帝,你自己拿主意,老夫已經退位讓賢,别拿這些瑣事來聒噪,倘若耽擱了老夫和人賭棋,休怪我拿大耳刮子抽死你。
”
滿天下敢這麼訓斥皇帝的隻有一人,不用說也是大唐的太上皇李淵。
李世民轉過頭來看向衆臣,一臉淡笑道:“卿等可都聽見了,朕已經得到太上皇許可,今日早朝,暫時緩緩……”
“可是今日的政務特别多!
須得在朝會上好生議一議!
”
一個大臣忍不住開口,語氣略顯焦急道:“比如随車隊跋涉的那些百姓,今天該當分發多少糧食給他們,比如太原王氏的那些罪女,幾乎個個都是身懷六甲,昨夜有人急報上來,說是其中幾個罪女眼看就要分娩,但是她們身上帶着枷鎖,那些押送的罪兵們不敢做決定……”
這大臣越說越顯得焦急,忽然口中輕哼一聲道:“李績和李靖做的好事,卻把爛攤子留給微臣,當初是這兩人負責抄家滅門,帶着一萬千牛衛沖殺王氏,結果他倆顧及自己的名聲,抗旨放過了王氏的懷胎罪女,然後又故意驅逐一批千牛衛,把他們打成發配渤海的罪兵,罪兵們負責押送王氏罪女,所有的責任卻讓臣這個兵部侍郎承擔,臣每天提心吊膽,生怕出了大事,陛下啊,臣吓得慌……”
“是麼?
”
李世民悠悠開口,目光大有深意看他一眼,淡淡道:“侯君集才是兵部尚書吧,要承責任也是他去擔,為何你這個兵部侍郎每天慌裡慌張,這可不像是四品朝臣應有的沉穩……”
皇帝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那大臣臉色頓時悄悄一變。
這人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沖着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禮,鄭重道:“陛下,臣不避諱,臣明說了吧,臣和太原王氏有私交,所以才會這麼焦急,臣當初曾經受其恩惠,故而不忍見其罪女受苦,太原王氏固然該死,可是罪女身懷六甲應當法外開恩!
”
“你倒是個忠厚的人。
”
李世民淡淡點評一句,接着又道:“太原王氏謀反,滿門盡皆抄斬,所有世家豪門全都選座壁上觀,更有嚴重者甚至落井下石,反倒是你這個家夥挂念舊情,竟然敢悄悄的去接濟那些罪女……”
皇帝說着似乎有些生氣,陡然厲喝一聲再道:“可是你記不記得朕當初怎麼下的聖旨?
朕當時說的是太原王氏一個不留!
李績和李靖放過那些罪女本就屬于抗旨不尊,按照大唐律例需要消去國公之位以示嚴懲,錯非他們被渤海國主借去攻打遼東,朕早已下旨消掉了他們的國公封爵,他們是開國國公,朕尚且要嚴辦,你僅僅是個兵部侍郎,你有幾分膽量竟敢觸犯律法?
”
那大臣再次拱了拱手,一臉愧疚道:“臣知罪,但不忍!
”
“算了!
”
李世民忽然擺了擺手,淡淡道:“朕既然說了今日早朝暫緩,那麼一切朝政不予處置,你且坐着吧,勿要再聒噪!
”
“可是那些罪女們……”那大臣忍不住還是開口,硬着頭皮道:“那些罪女們有幾個就要生了!
”
李世民目光一森,冷冷道:“朕說了,不議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