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地方,我要整個遼東……”
李雲緩緩開口,面上依然帶着微笑,他的語氣刻意輕描淡寫,仿佛隻是跟家裡人讨要了一副碗筷。
說完之後,自顧自先是打趣一笑,笑呵呵道:“畢竟是分家嘛,自然得要東西,咱們李家的産業那麼大,遼東頂多隻能算是一副碗筷,二大爺您說,侄兒這話對不對?
”
原本以為李世民肯定點頭,哪知李世民突然冷笑起來,道:“不對!
”
嗯哼?
皇帝僅僅兩個字,事情眼看要談崩。
卻見李世民目光炯炯望向外面,好半天後才輕輕開口道:“遼東這地方,可不是一副碗筷,臭小子你不用含糊其辭,朕畢竟是掌控中原的皇帝……”
說着大有深意看了一眼李雲,開口又道:“想要做好一個皇帝,不是光靠着坐在龍椅上就可以的,皇帝不但要掌握自家國土的詳情,對于周邊國度的情況也要深谙于心,早在貞觀二年之時,朕已經派出百騎暗探深入遼東,又讓人搜集整理前朝大隋的史料,以供朕閱讀了解遼東的風土人情,上至國土面積,下至民風習俗,整個遼東的情況,朕可以說了如指掌……”
說着再次大有深意看了李雲一眼,突然笑罵一句道:“你這臭小子,想打馬虎眼,遼東可不是一副碗筷那麼簡單,這副家業在咱們李家至少能排進前三。
”
“排進前三又如何?
這是俺師傅自己打下來的!
”
屋子裡猛地站起一個愣貨,赫然是河間郡王的兒子李崇義,這貨明明是三代皇族,現在卻胳膊肘子往外拐,沖着皇帝大言不慚道:“二堂叔,别怪小侄給您提個醒,我師父讨要遼東乃是應當應分,畢竟這地方至今還由我們渤海的兵馬占着呢。
”
“哈哈哈哈,是嗎?
”
李世民一聲大笑,面帶趣味看着李崇義,忽然皇帝臉色一正,語帶肅穆呵斥道:“那麼你這小東西也别怪朕給你提個醒,你們師父打下遼東的時候并沒有分家,既然沒有分家,那麼不管他建立多少産業都是家族的,這事别說是擱在皇族,就是擱在民間也一樣,你這臭小子不學無術,以後還得跟你師父好好學學……記住了,任何孩子沒有分家之前,所有東西都是屬于家族的,這是祖宗的規矩,自古人人遵守。
”
李崇義楞了一愣,好半天才呆呆轉頭問幾個兄弟,滿臉不信道:“哥幾個,你們聽過這說法嗎?
”
程處默欲言又止,明顯很想點頭,但是程處默猛然一搖頭,裝作彪呼呼道:“沒聽過,不可能,騙人的。
”
李崇義裂開大嘴直笑。
旁邊尉遲寶林和劉仁實一樣搖頭,睜着眼睛說瞎話道:“咱們也沒聽過,這話怕是騙傻子的,二師兄你别上當,陛下這在哄你玩。
”
李崇義仍舊裂開大嘴,嘿嘿笑道:“我多精啊,誰能騙的了我。
”
李世民冷眼旁觀,分明看出幾個小子裝傻充愣,皇帝不但不覺得生氣,反而隐隐有些欣慰。
曾經彪極一時的長安五大愣貨,現在終于還是長大了,雖然性格還是彪呼呼的,但是卻懂得借用性格來謀事。
作為長輩看到小輩如此,李世民心裡如何不覺得欣慰。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欣慰,猛聽一個弱弱聲音響起,赫然是房遺愛滿臉迷糊仰頭,提醒一衆師兄道:“幾位哥哥,你們錯了,剛才陛下那話,好像都是真的,俺從小就聽俺娘說過,孩子沒分家之前屬于家族。
”
四個彪子登時一呆,想不到抽梯子的竟是自家人。
李世民同樣一呆,發現他現在還不能太早欣慰。
突然四個彪子一起大怒,對着房遺愛怒目相視道:“放屁,你聽錯了,房伯母肯定沒有這麼說過,是你小子故意編造的對不對?
”
房遺愛登時不服,楞頭楞頭大叫道:“我從不說謊,就是我娘說的……”
“閉嘴!
”
“放屁!
”
“揍他……”
程處默等人勃然大怒,陡然掄起袖子圍了過去,不等房遺愛反應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揍,打完之後沒事人一般拍拍手,轉頭對着李世民滿臉無恥笑道:“陛下放心,現在好了,房家弟弟已經決定,他承認自己剛才說了謊。
”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
這時李雲緩緩過來,彎腰拍了拍房遺愛的額頭,房遺愛疼的龇牙咧嘴,眼淚汪汪看着李雲道:“師尊,我真沒胡說,憑啥他們打我?
徒兒真的很想反擊!
可是我記着您的教誨,同門之間不準相殘,我剛才被打的好疼啊,可我最終還是咬牙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