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奇怪我對于這段曆史如此清晰?
”白發老頭兒問道。
不等唐浪回答,老頭兒眼裡閃過一絲憂傷:“因為,我正是這段曆史的親曆見證者,那位曾令世人驚歎的吳征教授,正是我的導師,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在我的畢業論文上簽署“同意”。
是的,我不是西南聯邦人,而是九州聯邦人。
從那件事之後,我就對九州聯邦失望至極,畢業之後就跨越遙遠的星河,來到這同族的西南聯邦,50年的時光,再未回返。
”
随之白發老頭兒顯出一種孤獨睥睨的神态,道:“可是,50年的時間,我先是在機甲操控系統領域獲得成功,繼而專攻材料學,獲得更為巨大的成功,雖然在我最為看重的能量引擎技術上,我還未達到令那些在資本面前俯首帖耳的家夥們瞠目結舌的成就,但我最少還可以活三十年,終究會有一天站在巅峰,我會向那些家夥證明,不僅吳師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驚才驚豔的科學家,就連他的學生,也一樣。
”
唐浪多少有些了解這個脾氣古怪的老者的心态,老師被皿淋淋的資本所陷害,九州聯邦科學界竟然選擇了沉默才是對無能為力的學生最大的傷害,那本來是他最可以依靠的後盾,受傷他隻能選擇來到另外一個國度,用他的優秀來證明,那些人究竟錯失了什麼。
而極度想證明自己和自己的老師無比珍貴的老頭兒,就在這樣日複一日近乎固執的偏執中,将自己的科研能力提升至令人瞠目結舌的高度,卻也變得生人勿近。
能陪着他的,也就是一個機器人和一條狗。
“而且,我依舊想證明,吳師他的研究可以成功,多能量反應爐構造的能量引擎是最終可以被完成的!
哪怕是在這個時代,它一樣像曾經那樣,可以獨領風騷!
如果能有革命性的突破,哪怕就是資本,也終究不能成為科學飛躍的絆腳石。
”然後,白發老頭兒看向被放大的引擎構造圖,就像是一個垂頭喪氣的孩子:“隻可惜我最終還是想得太簡單,我畢竟沒有吳師那般的才情,多能量反應爐引擎對能量的巨大消耗,的确是一個硬傷。
而且,因為因為多個能量反應爐的能量傳輸,必須得依靠單個能量線路并最終絞合在一起,可令人疑惑的是,時間長了之後,在傳輸通道之中竟然會形成一種奇特的能量漩渦,導緻能量輸出變得極為不穩定,從而讓機甲反應變得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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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想起以前有些意興闌珊,又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夢想經過了五十年的漫長時光,也沒能完成逝去老師沒能最終完成的作品有些灰心喪氣,說完這些之後,沒有看唐浪,而是擺擺手道:“你昨天晚上的表現雖然蠢,但總還算刻苦,若是有何疑問,我的書房盡可以對你開放。
現在,先回去吧!
”
雖然依舊沒有什麼好話,但對于先前來說,已經算是溫和不少,尤其是輕描淡寫的書房開放,更是不知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哪怕白發老頭兒的個性有多麼令人不喜接近,但他卻是站在科技最巅峰的大師,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能随時來他的館藏查閱資料甚至參看他的手稿,絕對是極為難得的美事。
但唐浪卻沒有馬上離開,因為他的腦海裡,滾刀肉在驚呼:“對,就是那個能量漩渦,我的資料碎片裡顯示,或許能量漩渦才是改變一切的起因,單能量反應爐是絕無可能産生的。
”
原本應該開心離開的唐浪不由自主将目光投注在三維圖像上。
而已經不再關注唐浪是否離開的白發老頭兒有着成功人類特有的特質,在極短的時間内就沉浸入自己的世界。
随着他改變投影模式,整個能量引擎三維立體圖成為交互模式,随着老頭兒的手指滑動,堪稱複雜的結構圖裡的管線開始變動。
而唐浪就可以看到能量是怎樣由能量反應爐中産出并通過能量傳輸線路輸送而出。
這和唐浪先前透過引擎模拟出的能量傳輸畫面可是有着大大的不同,這一次,是有着一名大師級的人物親自演示,并且随時進行修改,完全就像是給唐浪推開了一扇大門,讓他得以真正了解能量引擎的工作流程,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不管滾刀肉說什麼能徹底改變世界的科技,面對堪稱瑰麗的機甲動力之源的運作,唐浪現在就已經不可自拔。
隻是,站在唐浪的角度,老頭兒在擺弄這個結構圖的時候,将一些管線的位置安置在了很讓人不解的地方。
就像是在繪制一幅素描,這幅素描因為這些或多或少的失誤,從而導緻素描完工以後,有些部分看上去很不協調。
如同一個正方體,有一段線條變得扭曲彎弧,讓人看上去很有幾分不和諧不舒服。
當然了,唐浪有這樣的看法是正常的,因為他從頭到尾,對于這些堪稱複雜的能量技術以及機械構造的高精尖學科,他都沒有接觸過,整個晚上他也就塞了點兒原理性的知識。
所以注定了他的大腦,相對于這個時代的人們,就是一張白紙,沒有固定的思維誤區,沒有思維的慣性盲點。
或者再說白點兒,是什麼都沒有,就差沒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