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宗低頭看了看,順手撿了起來,她先是看到了正面寫的是“屠蘇一糧液”,心裡暗罵一句這字真醜,和壇子上阿爹寫的字簡直是天壤之别。
剛要扔掉,卻看見還有一行小字“除夕夜撕下,背面有驚喜”。
背面也有字?
于是又縮回手仔細看了看,上面仍然是一樣醜的字。
依稀能夠辨别出寫的是:
《賀屠蘇酒業首發用戶新春》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剛待看完就聽見外面響起了爆竹的聲音,後面就開始有人家放起了煙花,一陣陣春風帶着門外的梅花香氣鑽進了房中。
王女宗頓時覺得這詩就如同是将這除夕夜的景象刻在了人的腦海裡一樣。
她伸出右手撫摸着這些字道:“春風送暖入屠蘇。
”
王希知是王慎的兒子,充分繼承了父親在文學和書法上的造詣,當他聽得這句詩的時候先是一愣,繼而問道:“妹妹,你想到的佳句?
”
王女宗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我。
”然後伸手将那封帖遞給了王希知。
王希知拿過來後與王皓一同吟讀起來,當全詩讀完,兩人如觸電一般。
借着酒勁王希知大笑起來,他站起身來來回回踱步反複吟誦。
這時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婦,她看到王希知在那來回走不肯坐下就道:“佑鈞,你這是作甚?
”
王混笑道:“阿娘,他醉了!
”
那貴婦也笑道:“這屠蘇的酒真這麼醉人嗎?
不過剛才我給道祖許願時便聞到酒香了是真的。
”這貴婦便是王混王皓及王女宗之母謝氏。
王女宗坐過來說:“阿娘,你也看看,那詩醉不醉人。
”
謝氏接過那封貼一看那字先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當開始看詩句之時,臉上笑容漸漸隐去,慢慢的她臉上笑容再次複現道:“誰言我大甯文風凋敝的?
”
大齊亡了之後,平國一直聲稱繼承了大齊的文壇,主要是文人多數留在了平國,跟随甯國皇族南遷的文人就少了一些。
多年以來在文人之間的較量上兩國的交鋒不亞于在軍事上的交鋒。
但甯國由于底子差了些,始終被平國文人嘲笑是文風凋敝。
這個時候大家都會選擇性遺忘鄭國,鄭國是東胡人立國,一直就是講究騎射的,對文人曆來不重視,自然也就被排除在比較之列。
王恬這才也接過去吟讀,待看完詩句之後他才看了一眼那詩的詩名,笑道:“這就對了。
”
幾人都問:“哪裡對了?
”
王恬對王混和王皓道:“别人不知道,你們倆難道還不知屠蘇酒業?
”
二人點頭道:“自然知曉。
”
王恬又道:“那海内存知己是誰所作?
”
王皓恍然大悟說:“朱清嶽!
”
王恬捋須笑着點點頭說:“此子不凡,上次還說那首詩隻是偶然所得。
今天他又漏才了。
”
王希知坐下說:“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得引薦給我認識一下。
”
王皓拍着他的肩膀說:“就是那個給二叔寫《送弟王慎之任楚州太守》的那個朱清嶽。
”
說罷他舉起酒杯與王希知碰了一下說:“這一糧液也是他所釀。
”
“有酒有詩,竟還有此等妙人?
”王希知摩挲着酒杯笑道。
王女宗坐在一邊卻回憶起了上次與他相見時的畫面。
那時見他覺得他也不過凡品,除了長的好看些,談吐為人都很是一般,甚至有些憊懶。
但今天當看到這首詩的時候,她隐約覺得此人既然能寫出這等詩文,兇中必有大才,可能自己之前是錯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