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玉面嬌顔,盡管謝宇钲也想就坡下驢,但還是有些惱火她這種江湖作派。
然而,這當兒屋宇外暗夜沉沉,就像這個時代一樣令人喘不過氣來。
廳堂内火把哔剝生輝,映見眼前羊脂玉般的臉頰上眼波凄婉、神情怨尤。
她那哀婉的言辭,與其說是在質問,莫如說是在溫言相求。
謝宇钲責斥的話,剛到喉頭,終是硬生生止住,說不出口。
更兼她皓腕如玉的纖手,也沒閑着,扯上他兇前衣衫,輕拽曼捶,不依不饒。
明明嬌弱無力,卻又火力全開,殺傷力驚人。
不等他回過神來,她又輕聲呼疼,颀長的身影,不由分說地傾倒過來。
慌亂中他隻好伸出兩手,想要去攙扶住她,不料卻抱了個溫香滿懷。
“俏掌盤,俏掌盤。
”衆人心憂她的傷勢,紛紛圍攏過來。
地面上的那幾個土匪也手忙腳亂地爬起,慌裡慌張地上前查看。
懷中人柔若無骨,來自資訊發達的後世,自诩閱盡人間絕色的大好青年——小謝童靴,自然還沒糊塗到忘記她腿上的匕傷,左右一瞥,見廳中八仙桌周圍有幾張扶椅,連忙喊道:
“快,快拿張椅子過來!
”
那幾個土匪聞言,慌忙返身,搬了椅子,送到了近前。
謝宇钲一腳伸出,勾住椅腳,将椅子拖到她身下,扶着她慢慢坐下,待她坐好了,馬上便蹲下身,查看起她腿上的傷勢來。
“喲,慢點兒,魚兒。
”俏飛燕似乎這會兒才疼勁兒上來,她一手攙着椅背,一手揪着傷處的褲袖兒,玉面嬌顔上濃睫輕顫、眉峰微蹙,丹唇哆嗦,嘴裡倒抽着絲絲冷氣:“慢點兒,疼呐……魚兒。
”停了停,她又記起什麼似的,一擺手,“不行,魚兒,我們得快點兒過去,去見掌盤阿哥他們……”她顫聲說着,掙紮就想站起身來。
周圍立馬一片驚叫:
“哎呀,俏掌盤,你可不能再用力了。
”
“啧啧,怎麼紮得這麼深?
”
“天可憐見,俏掌盤,你這是跟哪個過不去喲?
”
“哎呀,看看,大夥看看,這皿流得…”
“俏掌盤,你可是觀音菩薩下凡呀,多少年了,槍林彈雨的,從來沒受過傷。
你、你可不敢這樣呀……”
“對呀,俏掌盤,遇事還是要多想想寨中上上下下,你要有什麼事,寨中的老幼家小,可怎麼辦喲。
”
“還等什麼,快,快去找九哥。
”
……
衆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言語中充滿了對她的擔心,自然也少不了對那幾個土匪的埋怨,也有幾人含沙射影地表達對某人的不滿,但被俏飛燕杏眼一瞪,慌忙住了嘴。
謝宇钲這會兒也隻好裝傻充愣,來了個充耳不聞,趕緊示意自己的隊友過來幫忙,将俏飛燕連人帶椅地擡起,轉身就走,準備就這樣去見那些大小掌盤。
反正,那會治傷的九哥,也正和大小掌盤一起呢。
剛走上兩步,眼見那幾個土匪面容哀慼地在旁邊亦步亦趨,擔心之色溢于言表,他不由沒好氣地斥道:
“你們幾個,快去想法子搞點鹽巴,然後打盆熱水,端到掌盤們議事的地方來。
等一下給俏掌盤施治,少不了的。
要盡快。
”
“啊?
哦,好,好。
”那幾個家夥如蒙大赦,先是點頭哈腰,對謝宇钲奉上讨好的笑容,然後便千恩萬謝、争先恐後地去了。
為了防止再次遭遇偷襲,大小掌盤議事的地方,就轉移到駱家大屋前的一個戒備森嚴的偏廳進行。
見俏飛燕腿上中刀,衆人少不了又是一番追問,其中,又數玉面鼠和九哥最為上心。
那九哥慌得什麼也顧不上了,慌裡慌張地就出去,頃刻間,就捧了一個小皮囊兒,慌裡慌張地回來,來到案前,嗖的打開,卻見裡頭排着一些大大小小的銀刀銀針,以及幾瓶藥粉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