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陳清華和王家貴聯袂來到閣樓,說是有事情要和謝宇钲商量。
謝宇钲剛剛睡醒,見二人一個神情尴尬,一個讨好不已,不禁有些詫異。
“謝特派員,下午歇息得還好麼?
”陳清華來到窗前,将半掩的窗扉完全打開,用木杆撐住,打量了一下窗外,然後回過頭來,看着謝宇钲,笑了笑。
“托陳兄的福,小弟一來到這這高閣之上,就呼呼大睡,這還是連日來睡的第一個好覺呢。
現在渾身舒坦,精神頭足得很.......剛才兩位說有事商量,不曉得是什麼事呀?
”
謝宇钲心裡有事,無心瞎扯閑談,嘴上回答着陳清華的話,面卻轉向王家貴。
“嘿嘿,是有點事兒.......還、還是讓留學生大少爺來說吧........”,王家貴有些尴尬,笑了一笑。
謝宇钲感覺有些奇怪了,目光投向窗邊的陳清華。
“好罷,事情既是我招起來的,那還是我來說罷.......”陳清華說着,提高聲音,向門外喊道,“阿福,你進來罷!
”
“嗳,好,好。
”随着聲音,仆人阿福走進屋來,将一個托盤放在桌上。
那托盤裡蓋着一塊綢布,微微隆起。
阿福輕輕揭開綢布,隻見托盤裡躺着一摞紅紙包裹的短棍,以及兩塊金光閃閃的條狀物。
這?
很明顯,那幾捆紅色紙棍,裡面包裹着的,八成是成捆成封的銀元,而那兩塊金閃閃的條狀物,十有八九就是這民國時期硬得不能再硬的硬通貨——俗稱“小黃魚”的金條。
以前,謝宇钲曾在影視上見過此類情景,但事情發生在自己面前,他還是有些适應不過來: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自己一個穿越客,一瓣毫無根腳的浮萍.......目光在那托盤溜一周,拼命按捺着内心的狂喜,然後面上漫不經心,私下裡卻執著而艱難地将目光挪開。
仆人阿福已退在旁邊,垂手侍立。
謝宇钲瞥了王家貴一眼,然後落在窗邊的主人陳清華身上,隻見立在窗前的他,神情憂重。
這?
這是……臨别時的贈金麼?
哈,看這數量,可真不算少呀。
嗯,現下這民國,亂是亂了些,但眼前這海歸的素質還是蠻高的嘛,大有古孟嘗之風.......滿堂花醉三千客,一言不合就拿真金白銀砸人,民國時代的鄉村紳士,哦不,留洋歸來的海龜,可、真、真招人喜歡哪。
謝宇钲已經幾乎可以确定,桌上的小黃魚和那一摞成捆成封的銀元,馬上就要屬于自己了........他不明白的是,得到它們,自己還需要做些什麼?
毫無疑問,對自己“國府特派員”的身份,眼前的主人和青螺村保長王家貴都深信不疑……莫非,他們是想借自己之手,置那劉大蟲于死地?
又或者是想要将那溪口劉家連根拔起?
徹底免除後患……
隻是,自己一個西貝貨,要鏟除一個為惡一方的豪強巨族,似乎……勉強了一些。
“陳兄,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但謝宇钲實在不知如何應付眼前的情況……畢竟自己挂的可是南京國府來的“謝特派員”的号,在這個時代,官場上的人們,面對這樣的誘惑,是如何不失體面地笑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