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開始的這一瞬間就已決定了勝負,突然之間的王對王,緊接着,身為長河漕幫幫主的韓帆,就被完全不會武功的少年直接擊斃,震撼了每一個長河漕幫幫衆,就連蔡樹龍、彭衆智兩人,在這一刻,腦袋也是懵的。
他們的幫主死了……他們的幫主竟被一個不會武功的少年直接殺了,甚至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看着少年手中那神秘的暗器,仿佛已經停止了思維,這一刻,他們覺得這個世界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即便是雷鶴道長與羅胖子那些人,雖然在來的時候,盟主就已經安排好這樣的“陷阱”,并直言把韓帆交給他來處理,而他們也一向相信盟主的能力,但是這也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就隻看到盟主一擡手,韓帆的腦殼已經在向後翻,屍體倒在地上,腦漿與皿水流出,在陽光下,在甲闆上,交融出紅與白的斑駁。
陽春三月的天氣,天空是蔚藍的,隻飄着幾絲悠然的雲彩。
遠處有一排大雁飛來,又被這砰然的一聲,驚得往另一邊飛去。
當戰鬥再一次開始的時候,幾乎就已經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長河漕幫畢竟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猛士,在幫主被殺的那一刻,許多人已經是心膽皆寒,對面的文氣進一步壓制而來,更是讓那些意志不堅定的,轉身就吓得往水裡跳去。
嘭的一聲,一股白煙,沖入了一個矮瘦的男子體内,男子兇膛爆出皿水,撞在了長杆上,慘死當場。
屍體前方,抽着旱煙的胖子,緩緩的吐出一口煙:“都說了……你現在是真不夠瞧!
”
半丈之外,蔡樹龍眼見連彭衆智都已被殺,更是不敢戀戰,找了個空子,抽身便往甲闆外頭沖去,眼看着便要躍入江中。
在他身後,雷鶴道人長劍揮動間,仿佛有白練與劍光合成一體。
腳下踏步,陰陽二氣快速流轉,劍勢一漲,仿佛有雷聲隐現,劍光猶如長虹破日,刹那間刺入蔡樹智體内,蔡樹智慘叫聲中,帶水飛入江中。
自從去年報得皿仇,離開京城後,雷鶴道人就一直在修煉一本名為《天心五雷功》的功法,這套功法,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一般,令他實力大增,“白氣混濁”與“禹步陰陽”就是這套功法裡的兩種絕技,陡然施展開來,竟是讓蔡樹龍連逃都來不及,屍體在江面上,随着浪潮卷去。
殺了蔡樹龍,雷鶴道人掃視全場,不過這個時候,可以說已經不需要他再出手。
連蔡樹龍和彭衆智都已被殺,剩下的人唯一擔心的就是生怕來不及逃命,再無一人敢于反抗。
雷鶴道人往場中看去,他們的盟主,依舊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裡,用白布擦拭着他的神秘暗器。
此時此刻,江湖上已經開始生出,其實“甯翰林”就是“病公子”的猜測,對于這種猜測,公子給他們這些知道内情的人的命令是,既不要去阻止這種猜測,也永遠不要去“證實”,就讓這種猜測永遠保持在誰也無法證實的神秘之中。
但是雷鶴道長卻是知道,這種猜測其實就是事實。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在他看來,像公子這種神龍一般的人物,區區一個江湖,怎可能一下子出現兩個之多?
在其他人眼中,甯江或許隻是“盟主”,但是在他看來,這少年就是他這一生中拼死效力的主公。
沒有這個少年,他報不了殺女之仇,甚至根本無法活到現在,沒有這個少年,他的武學無法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
他遠比這裡的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這個少年的能力,那潛龍在淵般的神秘,那運籌帷幄的能力,以及輕而易舉的看穿他人武學的眼力,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可怕吧?
有的時候,雷鶴道人甚至想着,他在自己心中立誓,為這少年效力一生的決定,或許并不隻是為了報答恩義這麼簡單,更是因為……他永遠不想成為這個少年的敵人。
樓船上的戰鬥,正處在收尾之中,少年漫不經心的擦拭着他手中的短铳。
燧發式的短铳,在不斷的改良下,可以說,不管是威力還是構造,差不多都已接近完美,唯一可惜的是,在這個時代的工藝下,至少在目前,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量産,單是冶鐵技術這一塊就無法過關。
這把短铳,不但動用了最好的鑄練師,甚至還動用了最為珍貴的天隕流光,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麼多的天隕流光來供它“量産”。
在衆人的掃尾中,少年負手而起,慢慢的踱到船頭,看着遠處的青山白鹭、江水滔滔。
清風徐來,日照江頭,山明水秀,春暖花開,今天果然是一個好天氣……
***
一處僻靜無人的山野間,身穿紅衣、與身穿柳青色襦裙的兩個少女正在林間休息。
在柳青色襦裙少女的身邊,還有一隻小黑貓。
此時差不多已經快到黃昏,西邊的金烏散出的光線略略的帶着一些金黃,南邊的林子裡,成群的鳥雀正在回巢,叽叽喳喳的聲音頗為熱鬧。
兩人練了一趟劍法,肚子都已開始有點餓,好在包裹裡還有從前一個村子裡買的牛肉幹和烤魚幹,名為甯小夢的少女,将烤魚幹分了兩條給小黑貓吃了,小黑貓“喵”的叫了一聲。
兩個少女一同吃了一些水果和牛肉幹,雖然粗淺,但行走江湖,自然也無法要求太多,更何況她們現在還在被追殺之中。
追殺她們的,是長河漕幫的幫主夫人“淮陽照雪”趙江彤,以及她所帶領的許多長河漕幫的高手。
甯小夢與春箋麗兩人,倒不怕這個“淮陽照雪”,但是架不住對方人多勢衆,于是被追着逃了一路。
其實兩人,也可以去找天地會的人幫忙,不過總覺得多多少少有些沒有面子。
她們接下的任務是尋找那些墨者,現在墨者沒有找到,還把鸾梅派人送來的、那神秘的蛋給弄沒了,這行走江湖還沒多久,一事無成也就算了,還要尋求幫手,總感覺很丢臉。
稍稍的填飽肚子後,甯小夢有些憂慮的道:“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
春箋麗說道:“乘珠姐和她爹平安後,應該會設法去找你爹,這樣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一部分。
你哥當時說的是秦嶺以南,秦嶺與長河之間那些州府的墨者,我們也還是要去找的,但是要想過江,恐怕很難躲過長河漕幫的追查,畢竟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嘛,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也就隻能找你哥幫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