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江當然知道國子學是什麼地方。
…≦,
那是鍍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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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哪怕是廢銅爛鐵,到裡面混上三年,都能鍍一層金出來,如果是真金那更不用說,一出來就是閃閃發光。
這般說吧,國子學,可以說是甯江所知道的另一個世界裡的清華北大,甚至清華北大也遠遠不及。
國子學的老師裡,連助教都是六品官員,各種經學博士那都是正五品。
國子學的學生中,皇親國戚、高官子弟、将門虎子、科場尖子……既是孝廉又是案首,還有知府重點推薦的甯江,也才堪堪達到入學的标準,不客氣的說,在近幾十年裡,甯江是曆屆府試的案首中,唯一肯被知府舉薦的一個。
要知道,考慮到國子學裡的那些學生的金貴,知府的保薦,等于是用自己的官帽來擔保,被舉薦進國子學的學生要是犯了事,舉薦他的官員是要受到牽連的,在這種條件下,有幾人願意用自己的烏紗帽,去為一個學子作擔保?
而典宏之所以願意舉薦甯江,一方面,是因為,甯江年初成為孝廉,馬上就在府試裡考中案首,可以說是本郡的美談,作為官府自然是想要樹立這樣的榜樣,朝廷樂于見到地方上出現這種“佳話”,對于典宏來說,将身兼府試案首和本地孝廉的甯江舉薦進國子學,同樣也是一種政績。
另一方面,典宏的确是對甯江極為看重,典宏本身為人便是公正不阿、态度端正,而甯江在考中廪生後,沒有像其他新晉秀才一樣,忙于互訪又或是呼朋喚友出入于風月場所花天酒地,而是繼續在家中用功讀書,讓典宏很是滿意,考慮到甯江在臨江郡好歹也是富貴人家,有這種自覺就更不容易了。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府視中的案首,若是查得品行優良,可以舉薦進入國子學,這原本就是朝廷的規定,隻是一般來說,這個規定執行的次數不多,主因也還是因為各地知府不願為了一個學子擔責任,而一名學子的品行夠不夠“優良”,全由官府說了算。
但是到了甯江,因為他原本就是在年初才成為孝廉的,既然是孝廉,那品行就算不優良也得變成優良。
于是,在這種情況下,典宏要是不舉薦甯江,以後難免會被官場上的對手逮着說事。
然而現在,甯江自己要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直接參加今年的州試,那性質就不同了。
如果甯江在秋闱中能夠中舉,那還好說,如果落榜,那他的身份馬上就從府試案首變成了“落第秀才”,再想進入國子學,可以說,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正因此,典宏才會勸甯江考慮清楚,畢竟甯江現在還年輕,不過是十六歲的年紀,按照過往的經驗,這個年紀能夠通過州試的幾率實在是不大,倒不如一邊在國子學裡鍍金,一邊繼續用功,三年之後再參加府試,而那個時候,甯江也不過才十九歲,在府試的所有學子中,可以說仍然是相當年輕的。
甯江認真的道:“學生已經想清楚了!
”
甯江既然有這樣的決心,典宏自然也不好再說,于是笑道:“你既這般上進,那本官也放下話來,即便是你今年秋闱落榜,本官也必定會試着向朝廷推薦,保舉你入國子學。
”
甯江拱手彎腰,道:“多謝大人!
”心中卻是知道,如果他秋闱落榜,那就隻能馬上放棄儒道。
隻因,如果他無法在今年秋季成為舉人,那也就無法參加明年的會試和殿試,參加不了泰山封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