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無顔一樣,春箋麗看到了天降隕石,京城大亂,心驚肉跳之下,想到這個時候,甯江正在誇官遊街,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場天災卷入,急匆匆的就趕了過來,一到這裡,就看到孫清靜拿劍去劈甯江,想都不想,下意識的就沖上來攔截。
耳聽着孫清靜的喝問,她心中亦怒:“為敵就為敵!
”寶劍一抽。
劍鋒在對拉中交錯出火花,咣的一聲,再次震響。
京城的上空,那滾滾的煙塵還在彌漫,剛剛露出一個頭的月牙兒,很快的又被遮去。
孫清靜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正氣盟幕後主謀的線索,無論如何不能放過,春箋麗是知道拜火教在京城的勢力,随着天洪大人的死幾乎全滅,反正自己在京城也待不下去了,不怕得罪人。
兩人彼此搶攻,招招都不留手,劍鋒交錯而過,嘭的一聲,一棵柳樹倒下,那無數柳葉在劍風的激蕩下,漫空散開,孫清靜的實力卻要勝過春箋麗,腳下連踏七星,每一劍都是淩厲萬分,既狠且辣,劍鋒抖着顫音,從春箋麗的耳際緊擦而過。
那俏麗的容顔旋轉間,貼着劍鋒險險躲開,還沒來得及還手,下一劍已經蛟龍般折來,少女後退,斷樹飛起,斷裂,柳枝刷刷刷的亂甩,拂得她眼花。
後退的那一瞬間,劍光一寒,朝着她的眉心直奪而來。
“笨蛋,快幫忙啊!
”春箋麗大叫。
一股氣勢,就在這個時候狂湧而來,陡然間,春箋麗隻覺自己氣勢上湧,對方在她的眼中,渺小得猶如蝗蟲。
這不可能!
孫清靜臉色大變,眼看着便要死在她劍下的春箋麗,在她的眼中仿佛突然間變得山一般巨大,側面一劍甩來,咣的震響,她整隻手臂都在發麻,寶劍差點脫手而出。
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高手面前舞着木劍的孩子,整個氣勢被壓到極點,而對面的少女卻是水漲船高。
進士?
不,哪怕是普通的進士都沒有這般強大的文氣,連她這等進入一流強的高手都被如此簡單的壓制。
這一瞬間,她想起了被春箋麗保護在身後的少年的年紀,腦海中電光一閃……狀元?
連中三元的新科狀元?
刷!
春箋麗舞出劍花,鋪天蓋地般,朝對方海嘯般卷去。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孫清靜的對手,之所以敢于跟她以硬碰硬,就是因為身後站着一個狀元,如果孫清靜是宗師級的高手,或許她還會猶豫一下,不過是一流中的強者,身後站着一個狀元公,連一流強的所謂高手都不敢去挑戰,那真的是白練劍了。
隻可恨這個笨蛋在這種時候才想到他的文氣,不過也幸好笨蛋終于想到,要不然她真的是死得悲哀。
此刻,孫清靜也已心知不妙,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想要為難的,竟然會是新科狀元。
整個氣勢被壓制到了極點,眼看着卷來的劍花,那普普通通的劍勢在自己的眼中,竟然如同山崩地裂,氣象磅礴,她咬牙死撐,用盡所有内力,劍光陡然爆散,将對方的劍花強行接了下來。
忽的,對面劍勢一轉,舞出一個圈來,不知對方用意如何,但總算找到空隙,不敢再戰的孫清靜抽身便要退走。
轟,火光如同快速竄出的熔岩,瞬間将她吞沒。
在文氣催動下的烈焰,瞬間燒中了孫清靜,讓孫清靜整個人都變成了火人,慘叫聲中亂竄,斷去的柳樹被她點燃,柳葉如同火蝶一般漫天飛舞。
眼看着,遠處有巡捕往這邊趕來,春箋麗不敢多待,轉身拉了少年就跑。
跑到了宅院裡,将門關上,院子裡一片黑暗。
“箋麗姑娘,謝謝!
”少年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她為什麼要殺你?
”春箋麗呼出一口氣,疑惑的問道。
少年歪着腦袋,想了一想:“大概是因為……看我帥?
”
“你……你……”春箋麗有一種無語的感覺。
甯江笑道:“我也弄不清楚,她突然就找了過來,說要讓我跟她走,不走就殺了我,我跟她說她的年紀太大,我不想跟她走,然後她就生氣了。
”
春箋麗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信你才有鬼。
緊接着卻又想到,孫清靜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否則,想來她也沒有膽量對新科的狀元公動手。
更何況,就算她有這個膽量,在看到我出手的那一刻,也應該知道,隻要狀元公一幫忙,她就不是我的對手,有多遠就應該逃多遠才是……看來這并不是蓄謀已久的襲擊,隻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
甯江在黑暗中看着少女,問道:“箋麗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
春箋麗道:“我……我……”
甯江低聲說道:“謝謝!
”
少女的臉在黑暗中蓦地就紅了起來,扭過臉去:“你、你謝我做什麼?
才、才不是因為擔心你跑過來的。
”
甯江意味深長的道:“這樣啊……”
“本……本來就不是……”
眼睛是靈魂之窗,雖然是在昏暗之中,甯江卻是早已将她那憋紅的臉蛋,以及扭捏的神情看在眼中。
少女卻還以為對方看不清自己,臉蛋發燙的同時,慶幸着對方無法看到。
她垂下頭去,低聲道:“甯公子……其實我這一次,是來向你告别的。
”
甯江點了點頭,道:“你要離開了麼?
”
少女低着腦袋,輕輕的說道:“嗯!
”京城是非之地,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呆下去。
天洪祭司已經被殺,連程雅絲等人也都身份暴露,正在被三法司衙門的人追查。
她本以為自己的身份也已敗露,必定會被人找上,結果竟然到現在都還沒事。
雖然如此,她也不敢再繼續待下去。
更何況,她很清楚,甯江現在是新科狀元,如果她繼續留在京城,下一步,上頭必定會讓她,利用她與他之間逐漸變好的關系,留在他的身邊,哪怕是給他作妾。
不管她心中是如何喜歡,都不能就這般把他卷入這種陰謀詭計之中。
甯江想了想,低聲道:“這樣啊……”對于春箋麗來說,離開京城或許也是一件好事,雖然他通過岑飛虎交上去的名單中,已經把春箋麗的名字拿了下來,但是時間一久,朝廷仍然有可能注意到她。
而且,她留在這裡,對他來說也是頗為頭疼的事,因為他不知道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對于這種喜歡他,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幫他的女孩,他反而沒有更多的辦法,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
“那麼……再見了!
”少女低着頭,“這一次……真的是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