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橙仿佛結了霜,李淵接連踩了兩次,靴子都從橙口裡滑了出來。
有親兵快步上前相攙,卻被他一把推了個趟超。
第三次他幹脆不踩馬橙,直揪着馬脖頸上的棕毛爬上了戰馬。
那突厥來的良駒被主人揪得“味導黔:咆哮,原地打了大半個***才把身形穩住。
羞憤交加地李淵一拍坐騎,跟在麥鐵杖等人身後沖向了城南校場。
“弟兄們,看大帥怎麼收拾這小子!
”麥傑走上前,沖着府兵們大聲招呼。
“走了,看熱鬧去!
”五百府兵齊聲鼓噪,氣勢洶洶地去校場為自家主帥助威。
護糧兵們亦不肯示弱,列着隊伍緊緊相随。
兩相比較,他們整齊的軍容反而更顯齊整。
大夥都知道劉弘基沒有任何勝算,但他挑戰麥鐵杖之舉純是為了替弟兄們出頭。
所以護糧軍的弟兄們甯可看着他被麥鐵杖打下馬,也要為他長最後一次威風。
“仲堅兄,你說劉大哥能赢麼?”李世民追在李旭身後,不安地問。
劉弘基是為了平息此事,所以才不惜冒險挑戰麥鐵杖,這一點他看得很清楚。
但這樣做的代價是否太大?父親大人為什麼不盡力制止這場沒有勝算的比試?李世民隻覺得頭漲漲的,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卻抓不住其中關鍵。
“劉大哥一定會赢!
”李婉兒大聲替李旭回答。
父親在上馬時最後一刻表現出來的堅韌讓她心裡很難受,最近幾年,李家由盛轉衰,父親大人都承受了些什麼,為人的艱難,做女兒的往往比做兒子的體味得更深。
喧鬧的十字路口轉眼間恢複了原有的安甯,人流散盡,周圍百姓悄悄地從将門a推開些許,探頭探腦地觀察外邊的動靜。
兵大爺們打架的原因大夥不太清楚,也不甚關心。
但老天保佑兵大爺們換了地方動手,沒讓大夥遭受池魚之殃。
“他爹,那是誰家,怎麼給人砸成了那個樣子!
”一個中年婦人貼着自家門縫指了指秦子嬰的府門,低聲詢問。
“老秦家歎,據說還是個當官的呢!
”渾身補丁的戶主歎息着回答。
醜妻和近地才是家中寶,看看秦家的遭遇,他對衆口相傳的格言更加堅信不移。
“秦家大哥好像還在!
在那邊!
”夫妻背後,小孩子指點着空蕩蕩的街心說道。
兩口子這才注意到街心處還站着一個男人,失了魂般,正晃晃悠悠地向殘破的大門口娜動。
門口處,平素不多露面的秦氏小娘子倚門而立,仿佛在期盼待着相公回家。
家,秦子嬰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被砸爛的門,他的手一直緊握着,指甲己經紮入了掌心卻渾然不覺。
秦子嬰恨,他恨自己早些年為什麼隻顧着讀書,沒煉些武藝。
否則,今天與麥鐵杖老賊邀鬥的就是他,而不是與此事無關的劉弘基。
“子嬰!
”賀若梅低低喊了一聲。
曾經幾時,她天真的以為惡夢都己經結束。
卻沒想到,這場惡夢既然來了,就要追随自己終生。
秦子嬰沒有回答,低下頭去将家門口的碎石亂木一塊塊搬起來向牆角丢去。
這是他的家,别人可以在門口亂扔東西,他自己卻不可以。
有幾塊石頭太大,超過了他的普力承受範圍。
他晃悠着将石頭放下,又晃悠着将石塊搬起,一點,一點地将擋住門口的廢物向旁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