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娃文藝細胞都是強大的,趙文雅尋思這杭交所不是一般廟宇道觀,屬于金融機構,五行屬金,就用瘦金體吧,當即拿起毛筆,寫下“杭州證券交易所”七個大字,别看隻有十三歲,筆力驚人。
劉甯大喜:“這個弟弟字寫得好,寫得妙。
”
趙文雅羞澀一笑,被漂亮姐姐誇贊總歸是開心的,外面不是宮裡,沒有嚴厲的祖母,溫柔的母親,阿谀谄媚的太監宮女,大多數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隻當是個普通少年,做普通人的感覺倒也不錯。
劉骁說:“這可是禦筆,你就偷笑吧。
”
劉甯差點噎住,我說嘛,怎麼爹爹身邊帶了個莫名其妙的小小少年,要說是私生子吧時間對不上,原來是當今官家。
“多謝弟弟。
”劉甯說,心中母性泛濫,這孩子可憐,少年喪父,又被自家老子帶出宮來,遠離母親,自己隻能盡力照顧他。
官家禦筆寫的牌匾迅速交給木匠去雕刻描金,但并不耽誤杭交所的開張,白龍王說開張必須敲鑼,也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面銅鑼,用紅綢子蓋着,劉骁親自掀開紅綢子,劉甯手持鑼錘,卻不急着敲,目光在人群中梭巡,很快找到一人,親自将一個少年牽出來,一同敲鑼。
金色的銅鑼敲響,代表杭交所開張,正式發售戰争債券,之前發行的那些因為買得早,風險更高,利率也高,現在白龍軍已經大勝,債券的利率自然沒以前那麼高了,但依然是最佳的投資渠道。
無數老百姓蜂擁而至,手裡舉着一沓沓的大宋寶鈔,嗷嗷叫着要買債券,他們是散戶,隻能排隊購買,據說昨天晚上就有人在外面排隊,隊伍排出去三裡多長,即便排了一夜,也是個限購的命運,沒人限買一百貫。
有錢的财主就例外,一次性購買一萬貫以上者,可以享受貴賓服務,無需排隊,拿到的債券上還會有白龍王的親筆簽名,更有甚者,據說購買十萬貫以上者,就能拿到軍功勳章。
将士在前方打仗賣命拿軍功章合情合理,有錢人在後方買債券也能拿勳章,這就說不過去了,老百姓對這則謠言憤憤然,但有識之士卻明白其中的不易。
任何帝國到了末期,都會面臨财政危機,土地大量兼并,民不聊生,大地主富可敵國,卻不納稅,哪怕外敵入侵,自家軍隊發不出軍饷來,他們也不會吐出一個子來,而皇帝卻絲毫沒有辦法。
二十年前的大宋就是這樣,财政崩潰,大量發行紙币,賈似道想盡辦法,搞什麼公田法,打算法,與武将們鬥,與皇族宗室鬥,與文人清流鬥,即便如此也是靠着兩大軍閥的崛起才保住江山。
總之一句話,有錢才有人,有人才有一切,蒙古人為什麼這麼厲害,就是因為起初打仗兇,占領了原來金國的地盤,掌握了北半部中國的土地和人口,皿槽頓時拉的老長,這才是稱雄的資本。
南方不是沒錢,是大地主不願意掏錢,誰逼着他們掏錢,他們就要對付誰,造謠中傷暗殺,甚至讓民間藝人編排段子污蔑,現在白龍王輕松就解決了這個難題。
把軍隊當成商行,把打仗當成生意,全民入股,打赢了集體分紅,看起來簡單,但就是沒人能想得到這個點子。
有人私下感慨,白龍王簡直就是個鬼才。
旁人立刻糾正:“那叫天才。
”
杭交所第一天開張,就登記了八百萬貫的戰争債券,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朝廷戶部幾乎從沒有過這麼多錢,有點稅收就被各項開支拿走,根本存不下來,連戶部尚書都驚訝,原來民間這麼有錢。
他們不知道的是,老百姓把棺材本都押上了,富戶人家更是當投名狀一般買,相同的是大家都相信白龍王能打勝仗,能北伐,甚至能改朝換代……
在劉骁的随行隊伍中有一名青衣老者,正是郭侃,劉骁幹什麼都不回避他,就是想讓他看看自己真正的實力,就像不久前對待那木罕一樣,越強大,越不屑于遮遮掩掩,讓你看個夠。
郭侃越看越心冷,他明白大元的國祚怕是撐不了很久了,兵強馬壯固然厲害,但更強大的是科技和文化,一個剛剛創造出巴斯巴文字的國家,拿什麼和一個有着千年文明的國家鬥,時間線拉的越長,南宋的勝算就越高。
本來郭侃還在矜持,想着劉骁拜自己為帥,負責北伐事宜,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你一個敗軍之将幹什麼,你的經驗又不适于白龍軍,說難聽點,去當馬夫人家都嫌你手笨。
兵敗投降就更難受的了,從眼高于頂的常勝将軍突然墜落成俘虜廢物,這就是誅心了,郭侃畢竟是個硬漢,百折不撓,他幹脆直接找到劉骁的副官,提出想見白龍王一面。
白龍王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必須通過他身邊的副官們,郭侃找的是王力,後者坑過他,一直有愧疚之情,很順利的就幫他安排了。
郭侃面見白龍王之前,狠狠的組織了一下語言,老頭兒還是有些智慧的,想着以退為進,逼迫劉骁說出真實想法,他覺得劉骁一定是想啟用自己的,故意不說,逼自己先開口,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先行告退。
“王爺,郭某老矣,從軍多年,身子骨也不行了,怕是不能打仗了,乞求王爺放我回家。
”
聽到郭侃這樣說,劉骁微微一笑,先給郭侃倒了一杯茶,這才說道:“元帥大概忘了自己是俘虜的身份吧。
”
郭侃羞愧之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人家給你臉,你就腆着這大臉接着呢,還想着告老還鄉,真當自己是白龍軍退休老幹部啊,其實你隻是一個俘虜而已。
劉骁并不是想羞辱郭侃,他誠懇說道:“元帥被俘,北邊想必已經知曉,忽必烈這個人是個豪傑,我懂他,他自然不會對元帥的家人如何,但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大宋的熱皿男兒也不會答應,咱爺們之間的感情另說,但不能因私廢公啊,我是想過讓元帥統兵,但是元帥和忽必烈君臣之情擺在那兒,我也不想看到元帥帶兵去攻打往日的同僚,同室操戈,不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