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佳的老本行就是勾引徐默這樣有點權力的中年油膩大叔,她吃吃笑道:“你猜。
”
徐默笑道:“我猜不出,但是我會看手相,姑娘不妨把手給徐某一觀。
”
高手過招,向來無形,兩人打情罵俏之間,小舢闆靠岸,都是多年的老狐狸,有的是辦法應付官軍的搜捕,并不急于逃離臨安。
此時的臨安城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中,賈似道專權二十餘年,幾乎沒有任何前兆的,突然間大廈就崩塌了,城中叛亂,炮轟皇宮,這一切都在一天之内迅速平息,預示着宋室中興有望。
風雨飄搖之際,不宜擴大追究罪責,試問滿朝文武,有誰不是賈似道提拔起來的,所以太後頒下懿旨,好生安撫,禁止官軍擾民,接下來是大面積的提拔賞賜,論功行賞。
劉川高度亢奮,他親自領兵抄了葛嶺上賈似道的府邸,查沒寶物不計其數,其中比較知名的文物字畫獻給宮裡,其餘的打包裝船,發往上海。
賈似道的财産堪稱富可敵國,劉川掠走的隻不過是一些浮财而已,還有大批的田莊、房産、臨安城内的鋪面以及許多工廠企業的股份,這都是搬不走的,粗略核算一下,等于朝廷兩年的财政總收入。
戶部的錢突然之間就變得充裕了,撥款修繕皇宮,賞賜功臣,還籌備了一場盛大的加封典禮,正式封劉川為蜀王,但并不褫奪劉骁的王位,因為官方根本就不認可劉骁回來的事實,你不是以張埜為化名麼,那朝廷就認定你是張埜,别想借着白龍王的名頭興風作浪。
此役功勞最大的有三個人,排在首位的自然是謝堂,誰也不會和烈士争功嘛,朝廷追封謝堂為太師、天台郡王,谥号忠勇。
排在其次的是劉川,加封蜀王,授太子少保,合川節度使銜,全都是虛銜,第三位是陳宜中,右丞相兼樞密使,這才是真正朝廷信任的實權人物。
劉川正在不爽,朝廷的補償來了,雖然殿試變成了殺戮場,但榜單還是硬生生搞出來了,劉川如願以償當上了狀元,排名第二的是謝堂的兒子,位列榜眼,而真正成績第一,又得到官家親口許諾禦封狀元的俞慶,隻能屈居第三,弄了個探花。
俞慶有些失落,但也明白這就是政治,朝廷玩的是平衡,雖然丢了狀元,但授官是按照狀元規格給的,正六品的樞密院承旨,相當于國防部裡的年輕秘書,後勁強着呢。
劉川知道俞慶的真實身份,卻沒有去告發,因為這個事兒不好說出口,是劉骁的兒子就不能當官麼,就是罪過麼,那自己怎麼算,人家俞慶都改名換姓了,割裂的更加徹底,真舉報了他,保不齊被這小子一番花言巧語又升了官。
當上了蜀王,劉川如願以償,他修書一封送往重慶,得意洋洋的告訴老母親臨安發生的一切,轉而又想起老朋友張炎,這厮本來是自己的酒肉朋友,怎麼就突然倒戈了呢。
劉川興師問罪,張炎自然曲意逢迎,說當時的情形搞不清楚,那畢竟是你爹,我站你爹,就等于站你。
“你以為集英殿之上的所作所為别人不知道麼,實話告訴你,已經有人告你的狀了,是我壓下去的。
”劉川威脅道,他嘗到了冷酷無情的甜頭,殺了賈似道,立下大功,殺了謝堂,鏟除了朝堂上的威脅,與父親反目,赢得了蜀王的寶座,現在他又要和兄弟決裂,來換取金錢。
張炎果然是個識趣的,他表示要獻出價值三千萬貫的财産給劉川,當做自己的賠罪。
“本王稀罕你三千萬貫麼?
”劉川獰笑。
張炎說:“王爺你這樣說我就犯難了,我又沒有妹妹什麼的,王爺您也不好男色,不然我洗洗伺候您,對了,我知道一個清倌人,是賈似道看上的,名叫潘稱心,豔絕臨安,王爺可感興趣。
”
劉川說:“别人弄過的,我不稀罕。
”
張炎說:“是清倌人啊,賈似道都未曾染指過的原裝妹子。
”
劉川感興趣了:“賈似道權傾朝野,還搞不定一個歌姬麼?
”
張炎說:“這個潘稱心是自由身,上面沒有嬷嬷的,賈似道未曾得手隻是因為潘稱心年紀太小,隻有十四歲,那真是如同嬌花一般,賈似道都歎息說老夫不忍摘,說要養到十五歲再說。
”
劉川說:“那現在有十五歲了麼?
”
張炎說:“剛滿十五歲,賈似道就被王爺您給鏟除了,這難道不是天意麼?
”
劉川說:“确實是天意,天意不可違,那本王就見識一下這個潘稱心。
”
張炎說:“安排。
”
劉川說:“三千萬貫也别忘了。
”
張炎花了一天時間就把局安排妥了,設在西湖一艘畫舫上,這是最高規格的享受,比進酒樓和其他閑雜人等混在一起清淨,劉川并未以王侯身份前來,裝逼的要訣在于低調,不能自己吆喝我是什麼什麼,要讓别人不經意間認出來才有意義,他扮做尋常風流書生,一襲白袍,一柄折扇,就來赴宴。
畫舫上層,劉川終于見到了潘稱心,老實說有些失望,畢竟他身份在這,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潘稱心确實稱得上頂級美女,皮膚吹彈可破,身段玲珑,但這些在臨安都算是稀缺資源。
潘稱心是歌姬,彈的一手好琵琶,歌聲更是清脆婉轉,還能雙手寫字,堪稱才藝雙絕。
很快劉川就上頭了,因為尋常歌姬都是對客人曲意逢迎的,但潘稱心偏不,傲嬌無比,也不是說目中無人那種,對你怠慢,人家禮貌周全,該說的該做的一樣不拉,就是讓你覺得哪裡不得勁,不痛快。
人性本賤,貴為王侯的劉川也不例外,事實上越是這種從小被嬌寵着長大的人越是吃這一套,就像被杉菜搞得五迷三道的道明寺一樣,劉川着了道,一口一個小潘潘,化身為舔狗,潘稱心還是若即若離,保持着距離。
張炎怒了,喝道:“你可知道劉公子是什麼身份!
”
劉川說:“哎,不要吓着人家。
”
潘稱心道:“無非是新鮮出爐的蜀王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