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铉回到了張須陀府中,府中十分安靜,張铉在中庭轉了一圈,依然沒有找到一個人影。
“不用找了,他們都去英雄會了。
”
張铉回頭,隻見尤俊達從側門慢慢走了出來,經曆一次封賞風波後,尤俊達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性格也變得更加陰郁,更加沉默寡言。
張铉笑道:“俊達為何不去?
”
“我對英雄會沒什麼興趣。
”
尤俊達淡淡道:“我的那點武藝,參加英雄會也是湊數,還不如在家睡覺。
”
張铉和尤俊達的關系還算不錯,有時他們能說說話,張铉理解尤俊達的心情,對他笑道:“尤兄,我們坐坐吧!
”
尤俊達點點頭,跟随張铉來到了大堂坐下,張铉沉默一下問道:“尤兄還在想那件事嗎?
”
尤俊達當然知道張铉說的是什麼事,他搖搖頭,“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想它也沒有什麼意思,徒增煩惱,隻是當初期望太大,結果失望也大。
”
“如果我說,我也根本沒有把這個虎贲郎将放在心上,俊達相信嗎?
”
尤俊達注視張铉片刻,有些驚訝地問道:“為什麼?
”
張铉笑了笑說:“官職這種東西其實是一個陷阱,雖然升為虎贲郎将,但實際權力并沒有增加,反而會使聖上開始關注你,一些有心人也開始關注你,你若稍有動作,他們就會立刻彈劾你有異心,想擁兵自立等等,就像大帥一樣,他不過打了幾場勝仗,就被人彈劾。
被聖上猜忌了,所以我甯願低調,那樣更自由自在一點。
”
尤俊達默默點頭。
他能理解張铉說的意思,尤俊達輕輕歎息一聲。
“其實我隻是覺得不公平,我雖然沒有參加前敵作戰,但作為後軍主将,保護糧食辎重安全,及時将糧草物資送到前線,保證後勤供應,對戰争勝利作出的貢獻絕不亞于前軍主将,相信任何一個帶兵大将乃至兵部都不會不明白
。
大帥在報功書上還特地寫清了我為後軍主将,但兵部最終還是視而不見。
”
尤俊達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又冷冷道:“某人還說賈務本和費青奴也沒有得封賞,為什麼就我不甘心,這簡直是混淆是非了,賈務本和費青奴根本就沒參戰,而我是後軍主将,他們吃的糧食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險送來的,這能比嗎?
”
張铉知道尤俊達指的‘某人’是在說誰,其實就是在說秦瓊。
尤俊達心中對秦瓊十分不滿,這讓他怎麼勸。
“元鼎,你來飛鷹軍的時間其實不長。
而且是獨立建府,和我們不太一樣,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飛鷹軍其實也有很深的黑幕。
”
張铉沒有說話,等尤俊達繼續說下去。
尤俊達心中有些話已憋的太久,使他不吐不快。
“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裴仁基是來取代大帥,以大帥這種沒有後台背景之人,上面怎麼可能讓他獨立帶兵,擁有兵權?
”
尤俊達歎息一聲。
“要求飛鷹軍和四郡會戰張金稱也是裴仁基提出來,大帥其實不同意。
因為他知道地方官府組織的民團都是烏合之衆,但大帥也料到四郡民團會被張金稱引誘出兵。
所以派秦瓊率五千軍趕去突襲張金稱的後軍,可不知道為什麼,秦瓊比預定時間晚了半天,最後導緻四郡民團全軍覆滅。
”
張铉心中暗暗吃驚,尤俊達其實就是在說,秦瓊的延誤導緻了張須陀挽救四郡民團失敗,這是為什麼?
難道是——
尤俊達知道張铉猜到了,不由冷笑一聲道:“我早就知道他其實已經暗中投靠了裴仁基,否則這次他怎麼可能升為雄武郎将?
去年還是個小小的校尉,一年内連升兩級,若後面沒有人撐腰,辦得到嗎?
”
“可羅士信也被提升了。
”
“羅士信被提升是因為他是大帥的徒弟,上面為了安撫大帥才提升他,我心裡如明鏡一樣,這次封賞大家都說是聖上親封,可聖上又怎麼知道該封誰不該封誰?
是因為裴仁基給聖上寫了密信,這次封賞完全是按照裴仁基的建議,有大帥在,尚能鎮得住飛鷹軍各個派系,大帥不在了,憑裴仁基的私心,他怎麼控制得住飛鷹軍,我估計飛鷹軍不久要分裂了。
”
“俊達能告訴我飛鷹軍的派系嗎?
”張铉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