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城縣距離齊郡曆城縣并不遠,大約兩百裡左右,以平原和丘陵地形為主,張須陀目前已被任命為河南道十二郡讨捕大使,負責讨伐十二郡的亂匪,同時也由十二郡來供應張須陀軍隊的軍糧。
但事實上,情況要複雜得多,一是亂匪太多,十幾支大大小小的亂匪已有數十萬人之多,分布河南河北各地,而張須陀的飛鷹軍隻有兩萬人,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其次各地官府也并不配合張須陀剿匪,很多官府都已成兩面派,他們為了自保,名義上是大隋的地方官,實際上已經暗中投降了亂匪。
尤其是今年春天,河南四郡對張金稱的圍剿遭遇慘敗後,徹底摧毀了地方官府最後一點抵抗信心,也是河南各郡與張須陀反目之始。
沒有了地方官府的支持,張須陀軍隊陷入極度被動之中,由于軍糧不足,張須陀不得不放棄原定在今天秋天發動的攻勢,他們目前能控制的唯一地方官府就是齊郡,這是因為張須陀本身是齊郡通守的緣故。
此時張須陀親自率領五千軍隊正在趕往肥城縣途中,他已經接到了羅士信的求救信,羅士信被數千徐圓朗的軍隊圍困在肥城附近,危在旦夕。
當然,張須陀也知道張金稱的軍隊在北面虎視耽耽,一旦自己主力離開曆城,張金稱必然會趁虛而入,皿洗曆城縣,飛鷹軍的家眷幾乎都在曆城縣,一旦曆城失陷,他的飛鷹軍也就瓦解了。
張須陀深知曆城不容有失,他令副将裴仁基嚴守曆城。
自己親率五千軍隊趕赴肥城救援羅士信。
五千飛鷹軍士兵在官道上疾速行軍,兩邊是一望無際的曠野,綿綿秋雨使天空和大地變得格外蕭瑟,這時,一名騎兵從遠處飛奔而至。
大喊道:“大帥!
”
“什麼事?
”張須陀勒住戰馬。
“小路那邊來了一支軍隊,說是張铉将軍派來,有重要事情要見大帥。
”
張須陀大喜,他已經得到張铉要來飛鷹軍的消息,沒想到來得如此迅速,他連忙道:“快請他們上來!
”
片刻。
手下親兵帶着數十名騎兵到來,為首之人正是韋雲起,韋雲起拱手笑道:“張大帥,多年未見了!
”
張須陀認出了韋雲起,“你是.....韋禦史?
”
韋雲起苦笑一聲。
“我不做禦史已經快十年了,現為張铉将軍幕僚,替他整理文書。
”
其實張須陀也知道韋雲起被貶黜多年,他微微歎息一聲,“以韋兄大才居然隻為一縣吏,朝廷如此屈才着實令人遺憾,不過張将軍是非常之人,先生跟他會有前途。
”
韋雲起沒有時間和張須陀寒暄。
他連忙道:“這次徐圓朗伏擊羅士信有詐,請大帥立刻停止進兵。
”
張須陀眉頭一皺,“韋兄如何知道?
”
“我們就是從肥城過來。
張将軍正率軍在肥城監視敵軍,他讓我來通知大帥。
”
張須陀聽說張铉就在肥城,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立刻松了,他當即喝令道:“全軍停止前進!
”
士兵們紛紛坐在曠野中休息,有士兵紮了一座簡易帳篷,張須陀請韋雲起入賬商議軍情。
在地上又鋪了一幅軍毯。
張須陀坐下微微歎道:”秋收後,肥城縣有一千石官糧。
縣衙答應十日之前組織民夫把官糧送來齊郡,但期限已過。
肥城縣始終沒有動靜,我便讓士信去催促軍糧,卻沒想到被徐圓朗包圍了,現在看來,至始至終這就是一個圈套。
”
韋雲起感到不可思議,“縣衙居然給将軍下套?
”
張須陀歎息一聲道:“現在局勢混亂,各種關系錯綜複雜,雖然明知縣衙給我下套,我也不能怪他們,他們有時候也是為了保民,有時候也是被脅迫,很多不願屈服亂匪的縣都遭到屠城,這種事情見得太多,心也平靜了。
”
韋雲起默默點了點頭,又對張須陀道:“這次徐圓朗用心良苦,布下圈套來對付大帥,我相信他應該是傾兵而至,這樣一來,他的魯郡老巢就空虛了,大帥為何不将計就計,派軍隊先端了徐圓朗的老巢,再趁他趁他倉皇撤軍之時夾擊猛攻,敵軍必然大敗,大帥以為如何?
”
張須陀沉思片刻,點點頭道:“确實是好計策,我就怕士信支持不了那麼久。
”
韋雲起微微一笑,“請大帥放心,我們的人已經上山了,羅将軍支持五六天沒有問題,再說隻要亂匪攻山,張将軍會立刻出兵營救。
”
“如果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
張須陀也笑了起來,其實他也希望韋雲起替張铉說出最後一句話,好歹也是幕僚吧!
連這點影響力都沒有,當個屁的幕僚啊!
張須陀當即寫了一道命令,連同令箭一起遞給一名報信兵,“你立刻回曆城告訴裴将軍,讓他派秦瓊率五千軍去魯郡端徐圓朗老巢。
”
“遵令!
”士兵接令便騎馬飛奔而去。
張須陀随即下令道:“傳我的命令,全軍轉去北面樹林駐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