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铉跟随盧慶元來到内堂,盧慶元笑道:“将軍請稍坐片刻,我這就去禀報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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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铉點點頭,在内堂裡坐了下來,片刻,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張铉擡頭,卻隻見阿圓端着一杯茶快步走了進來。
她滿臉驚訝,“公子過來怎麼不先給我說一聲?
”
張铉接過茶杯笑道:“我不是說了嗎?
過幾天會來,所以今天我來拜見一下她的父母,如果順利,再過幾天就正式提親。
”
阿圓低頭想一想,“那我去給姑娘說一聲,不過,公子見夫人,恐怕——”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阿圓吓一跳,“夫人來了,我先走了。
”
她慌慌張張從側門溜了出去,阿圓剛走,隻見幾名丫鬟簇擁着一名中年貴婦人走了進來,這名貴婦人年約四十七八歲,打扮得雍容華貴,高髻如雲,穿着寬大流蘇般的長裙。
這應該就是盧清的母親了,雖然年過中旬,但依然看得出她年輕時的美貌,不過張铉發現盧清長得并不像母親,盧夫人是尖下巴,但盧清卻是長圓臉,像她父親。
張铉來不及仔細打量,連忙起身行一禮,“晚輩張铉參見夫人!
”
大凡做母親之人都會将兒女的婚事放在第一重要位置,雖然盧崔兩家有世代聯姻的協議,但聽說有人來求娶自己的女兒,盧夫人依然很感興趣。
盧夫人也聽丈夫說起過張铉這個人,上次聖上駕臨薊縣盧府,就是在盧府裡封了這個張铉的官,聽說還是兒子的朋友,在清河縣救了兒子一命。
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盧夫人對張铉還算客氣。
她微微一笑,“張将軍不必多禮,請坐吧!
”
同時她也打量了張铉一眼。
見張铉長得儀表人才,據說還是虎贲郎将。
倒是個不錯的小夥子,雖然有點可惜,但自己女兒姻緣已定,絕不能嫁給他。
盧夫人也端坐下來,歉然道:“我家老爺這兩天事務繁忙,一直不在家,怠慢張将軍了。
”
“哪裡!
是晚輩來得唐突。
”
盧夫人點點頭,又含笑問道:“張将軍是哪裡人?
”
“晚輩是河内人。
但祖籍京兆。
”
“哦!
不知河内張氏和張将軍有關嗎?
”
這是第二個人問張铉是不是河内張氏了,當初盧府,不知時哪個世家子弟也問他是不是河内張氏,盧夫人問出這句話,張铉便知道這個盧夫人恐怕也是一個極為看重世家皿緣的女人。
這時,張铉忽然想起一事,崔盧兩家世代聯姻,難道這個盧夫人也是崔家之女嗎?
張铉立刻意識到自己失策了,如果真是這樣,盧夫人崔氏怎麼可能答應把女兒嫁給自己reads;盛世女官錄。
她肯定是要把女兒嫁給崔文象之流。
張铉一時走神,沒有回答盧夫人的問題,盧夫人心中略略有些不悅。
又淡淡道:“其實是不是河内張氏也無妨,我不會太在意張将軍的出身。
”
她根本就不想把女兒嫁給張铉,當然也不會在意張铉的出身,她隻是習慣性地問一問罷了。
張铉笑了笑,又道:“我和令愛在薊縣便見過,晚輩一直傾慕令愛,這次前來拜訪夫人和盧公,就是想看一看晚輩與令愛有沒有緣分?
”
盧夫人喝了口茶說道:“先不談緣分問題,但我覺得上門提親應該是由長輩來談。
這樣才符合禮儀,或許張将軍家鄉的風俗有所不同。
就當我是我孤陋寡聞。
”
“風俗天下一樣,隻是晚輩家中再無親人。
連族人長輩也沒有,所以晚輩隻能厚顔上門求親。
”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錯怪張将軍了,不過張将軍有所不知,範陽盧氏與博陵崔氏世代聯姻,清兒作為嫡女,她未來的夫君隻能是博陵崔氏,這是兩家百年約定,代代如此,恐怕隻能辜負張将軍的一番情意了。
”
張铉躊躇一下問道:“但夫人考慮過令愛自己的意願嗎?
”
盧夫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冷道:“清兒和她表兄從小一起長大,當然有感情,不過這是我家族内部之事,就不用張将軍操心了,如果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失陪了。
”
盧夫人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内堂,倒不是因為張铉言詞無禮,而是因為張铉這句話說到了她的痛處,女兒堅決不肯嫁給崔文象,一直令她十分惱火。
張铉望着盧夫人走遠,不由暗暗歎了口氣,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就算崔盧兩家沒有聯姻約定,盧夫人也未必會答應,在這個門第觀念根深蒂固的時代,盧夫人怎麼肯把嫡女嫁給沒有世家背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