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铉剛離開河南府衙不久,刑部侍郎骨儀率領數十名刑部士卒氣勢洶洶趕到了河南府。
雖然刑部尚書衛玄是偏向于燕王楊倓,但尚書隻是挂名,并不管本部具體事務,真正的刑部大權掌握在侍郎手中。
骨儀是虞世基的心腹,他自然會忠實執行虞世基的命令,骨儀直接闖進了河南官衙大堂。
“骨侍郎為何事而來?
”李綱攔住了骨儀去路。
骨儀舉起一道公文,态度嚴厲地說道:“這是刑部牒文,我正式接手天寺閣酒樓皿案,請李府君将所有卷宗和人犯交給我帶走。
”
李綱已經從柴紹那裡得到消息,刑部将接手此案,他心中極為不滿,冷冷道:“骨侍郎流程有誤吧!
河南府并非刑部下屬,一紙刑部的牒文就可以讓我交人嗎?
”
“這并非是刑部内部牒文,上面已有内史省和門下省押印,發還刑部執行,下官公事公辦,請李府君配合!
”
李綱是個原則性極強之人,盡管他心中極為不情願,但刑部牒文上已經有内史省和門下省的押印,權力上就僅次于聖旨和敕令,李綱不得不服從,他重重哼了一聲,對身邊河南少尹王觀道:“替他們辦理手續吧!
”
他轉身便向内堂走去,骨儀一揮手,十幾名士兵趕赴大牢中提人,他則跟随王觀向大堂走去。
王觀取出厚厚一疊卷宗放在桌上道:“這是所有的口供和筆錄,還有現場勘察的證據,都在這裡了,請骨侍郎簽字吧!
”
骨儀對口供筆錄根本不感興趣,他要的是人,不過這些卷宗他也準備帶走,他剛要簽字,卻隻見他的手下慌慌張張跑來,“啟禀侍郎,案犯隻有一人,另外一人張铉已經不知去向?
”
骨儀大吃一驚,張铉才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他頓時厲聲喝道:“王少尹,張铉何在?
”
王觀不慌不忙道:“李府君已經審結了此案,張铉并非兇手,按照隋律,他隻能算是一個旁觀證人,在案子沒有正式審結之前,可以取保候審,燕王殿下已經把他保出去了。
”
骨儀大怒,一把掀翻桌子,所有卷宗撒落一地,他轉身怒氣沖沖而去,他意識到自己來晚了一步。
........
虞世基将宇文述所托之事稍加處理後,便把這件事交給了骨儀,他便不再過問,該怎麼做是骨儀的事情,他隻要知道一下最後的結果便可。
但事情卻發生了意外,關鍵涉案人張铉已經離去,這件案子骨儀就無法再做下去,猶豫良久,骨儀最終一咬牙率領衆下屬來了燕王府。
骨儀足足在燕王府門前等了半個時辰,大總管錢景忠才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原來是骨侍郎,讓侍郎久等了,來燕王府有什麼事嗎?
”
骨儀心中暗罵,自己已經給門房說過了,現在還得再說一遍,他心中雖恨,卻又無可奈何道:“在下為公事而來,因為涉及到天寺閣的一個案子,需要燕王府一名侍衛出來作證,能否請錢總管幫忙叫一下人!
”
“哦!
原來如此,隻是燕王府侍衛很多,不知你找哪一位?
”
“我要找侍衛張铉!
”
錢景忠呵呵笑了起來,“骨侍郎恐怕找錯地方了吧!
應該去河南官衙才對,他不是被李府君扣住了嗎?
”
“但他已經不在那裡,聽說被燕王擔保出來了,應該就在王府中,我隻是向他詢問一些事情而已,能否麻煩錢總管再去看看。
”
“好吧!
你稍等。
”
錢景忠轉身回了王府,這一稍等就沒有了下文,骨儀又苦苦等候了半個時辰,終于明白自己上當了,錢景忠根本就是在耍他。
這時,旁邊一名随從恨恨道:“抓不到人就算了,直接缺席判他死罪,全城通緝他,他總有出門的一天——”
話沒有說話,骨儀便狠狠一記耳光抽去,大罵道:“你以為他是什麼人,阿狗阿貓嗎?
随便可以判死罪,他是燕王的人,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
骨儀心裡很清楚,上面根本不是為了對付什麼燕王侍衛,一個小小的侍衛哪裡值得這般興師動衆,他們是要利用這件事來逼迫燕王,卻把這件苦差扔給自己,自己又該怎麼辦,難道闖進去抓人嗎?
骨儀一陣心煩意亂,低低歎息一聲,轉身帶領衆人離開了燕王府。
骨儀剛走,錢景忠便急急趕來向燕王楊倓彙報,他走進内堂,見楊倓正和張铉在說着什麼,便沒有走進去,在堂外道:“回禀殿下,他已經走了。
”
“好!
辛苦了。
”
楊倓贊許一聲,錢景忠便施一禮退下去了,這時楊倓又恢複了剛剛才的憂慮,對張铉道:“骨儀是虞世基的人,想不到竟把虞世基卷進來了,小事變成了大事,你說這件事改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