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一隻大手在腦袋頂上摩挲的感覺,瑞貝卡卻一下子有點發蒙。
她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第二反應是祖先大人說錯了,第三反應……則将其當成了一種安慰。
總不能是諷刺吧?
從小到大沒做成過什麼事的子爵小姐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會真真正正被誇獎一次。
看到瑞貝卡的反應,高文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剛說過的話,随後笑了起來:“别愣着了,我是認真誇你的,你自己恐怕都意識不到你有多不可思議的天賦。
”
“真的啊?
”瑞貝卡直愣愣地說道,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眨巴着眼睛,“不過我這些都隻是小聰明……平常根本派不上用場的。
”
如此卓絕的天賦,竟然被歸類到小聰明上……這讓高文着實有點無語。
瑞貝卡出生的太早了些,但幸好,高文來的不晚,這些天賦還有發揮的機會。
高文又仔細看了一下瑞貝卡調整過後的魔法陣結構雖然他是一名騎士,但當年的高文·塞西爾可是半個博學家,在魔法理論等方面也是頗有研究的,再加上剛铎帝國是一個魔法技術格外發達的國度,關于魔法的基礎知識也算是普及的很到位,所以這種僅僅用基礎符文拼起來的法陣對高文而言理解起來并不難。
在認真看了一下之後,他确定瑞貝卡對這些符文的調整都是相當合理的,這個法陣已經從一個粗淺的概念産物變成了完全符合他預期的、可以為後續應用打下基礎的“原型機”,如果還想繼續完善下去,那就隻能等待實踐的檢驗了。
高文隻提出了一個問題:“你有考慮過再進一步地擴展它麼?
”
“進一步地擴展?
”瑞貝卡愣了愣,“怎麼擴展?
再畫大一點麼?
”
“不,是說能讓它和其它框架一緻但規模不同的自充能法陣互相連接,甚至以某種法陣單元作為基礎結構,無限連接、擴大,最終形成一個可以覆蓋更廣闊區域的大型網絡,”高文看着那些整齊排列的符文,隐隐約約從中看出了似乎可以組合、重複的影子,于是忍不住提出一個相當大膽的想法,“每一個魔法單位都不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連接在一起你能理解麼?
”
雖然有着出衆的數學天賦和創造力,但這種級别的概念對瑞貝卡而言還是過于艱深了一些,她努力思索着,最後隻能苦惱地皺着眉:“祖先大人,您說的那種東西……真的可能存在麼?
”
“就當成我的奇思妙想吧,”看到瑞貝卡為難的樣子,高文知道自己不能急功近利,于是果斷停下了這方面的延伸,“你現在先把魔網一号建起來,讓鐵匠鋪開始運轉,其他都放到以後再說。
”
“好!
”瑞貝卡高興地點點頭,“剛才我正和漢默爾讨論鐵匠鋪的事兒呢……”
“哦?
”高文挑了挑眉毛,他剛才确實是看到瑞貝卡在和漢默爾讨論着什麼,但魔網一号所帶來的驚喜讓他差點忘了這件事,“你們在談什麼?
”
“關于新爐子,”瑞貝卡仰着頭說道,“我在想,如果魔網一号運轉起來了,那鐵匠爐上就可以繪制正式的魔法陣,而不用再弄那種不好用的符文這樣的話爐子就可以改造了不是麼?
但我自己又不會打鐵,所以隻好來找漢默爾商量,看他在改進爐子和工作流程方面有什麼想法……”
老鐵匠漢默爾頗有些誠惶誠恐地站在旁邊,低着頭聽子爵大人和公爵大人在那裡讨論問題,他對于自己這樣一個平民竟然可以站在這裡,參與貴族們的話題而既榮幸又緊張,而在看到高文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這位老鐵匠更是真真正正地出了一後背的冷汗:他完全不敢想象一位連風箱都沒拉過的貴族老爺來指導自己建設鐵匠鋪會是個什麼場面,但偏偏他又必須配合,所以他已經做好了高文提出一大堆匪夷所思的要求,而他必須領着學徒們拼死拼活去完成任務的打算……
這事情并不稀奇,因為據說當年北邊的一位子爵夫人就曾心皿來潮地想要指導花匠修剪苗圃,并規定說每一支金木菊在開花的時候都應當分成兩個花苞而不是三個十幾個花匠為此受到了鞭笞,直到那位子爵夫人對這件事失去興趣為止。
“不用緊張,”高文看出漢默爾的緊張,語氣平和地說道,“說說你的想法。
”
“我……我沒什麼想法,”漢默爾低着頭,語氣謙卑地說道,“子爵小姐實在是學識淵博又智慧過人,她設計的那些都是我們這種窮苦人一輩子都看不明白的東西,我要學會用就很費力了,怎麼能提出意見來?
”
高文看着他,搖搖頭:“魔法方面你當然不懂,但爐子和鐵砧是你最了解的,在這方面你是專家,我們都會尊重你的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