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謙,你爸出事了!
嗚嗚……”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股透骨的涼氣從溫謙的腳底冒起,瞬間傳導到了頭發末梢。
愣怔了片刻,在路人訝異的目光中,溫謙拔腿就往第二醫院瘋狂跑去。
毫無保留的發力之後,他的身影幾乎成了一道殘影,一個起落間起碼隔了五六米遠。
終于還是出事了!
3020年2月23日早上9點15分,19歲的溫謙的生活毫無意外地發生了巨變。
是的,毫無意外。
多年來,對父親安全的擔憂像一座大山一樣,橫亘在溫謙一家的心頭,如今終于噩夢成真。
這也許是武者的宿命!
一千多年來,地球的生态環境急劇惡化。
随着氣候變暖,兩極冰山融化,無數島嶼消失,陸地面積大幅縮小,世界地圖相比千年前已經面目全非。
天災人禍不斷,瘟疫橫行。
地球上的物種不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變異生物,因為逐漸惡劣的生态環境,以及科匪們肆無忌憚的基因改造,而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
幸存的人類組成了聯邦政府,據守在全球56個基地之中,抵禦着變異生物軍團的侵蝕,維持着生存和繁衍。
最強大的變異生物,熱武器已經很難對它們産生緻命傷害,關鍵時刻崛起的武者,成為人類最後的希望和保護神。
在這個風雨飄搖的人類社會,武者的地位高大上,但像溫謙父親這種低階武者,那是朝不保夕,他們永遠不會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臨。
他們通常都是家裡的頂梁柱,一旦出事,也許意味着整個家庭的淪落,意味着家庭成員即将陷入苦難的命運之中。
沒有了武者的高收入,就要住在危機四伏的貧民窟,吃廉價的基因改造食品,等待着疾病纏身,或是厄運降臨。
幾乎沒有意外。
但溫謙一家也許就是個意外,因為溫謙本身也是個武者,即使父親倒下了,他還可以站出來,繼續支撐起這個家。
此刻,溫謙已經無法思考這些現實的東西,腦中一片空白,隻是憑借本能閃避或越過各種障礙物,高速向第二醫院跑去。
二十多分鐘後,溫謙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手術室門口,被哭得幾乎暈厥過去的母親一把抱住,繼續哭泣着。
父親的戰友趙叔、李叔等紅着眼睛走上前來,随着他們艱難的叙述,兩行冰冷的淚水緩緩從溫謙俊朗的面龐滑落。
兇多吉少!
父親帶着小隊去野外獵殺變異生物,途中遭遇未知身份和底細的人形生物攻擊。
父親為了保住隊友的性命,在力量懸殊的情況下,舍命厮殺,終于逼退強敵,奄奄一息地被隊友背着逃回基地。
進手術室前,他已經沒有了呼吸,殘破的身體中皿液幾乎流盡,醫生正在盡一切努力搶救。
……
……
四個月後,陸武小區。
溫謙和趙慶餘站在二棟十樓的窗戶邊,遠遠望着樓下草坪上,坐在輪椅上的溫書仲和推着輪椅的鄭婉玉。
父親的命是撿回來了,腰椎骨斷了一截,半身截癱,右腿及膝截斷,右臂連着小半個肩膀完全消失。
“趙叔,還是查不到那‘人’是誰?
”
趙慶餘頹然搖頭:“我找部隊的戰友調取了衛星圖像,對方就像憑空出現和消失,毫無軌迹可查,而且他的相貌和數據庫中任何人都不吻合,所以,目前沒有任何線索。
”
趙慶餘說着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彩色打印的照片,放在了窗台上。
衛星照片中,由于角度問題,黑衣人陰鸷蒼白的面貌隻被捕捉到一瞬間,邪惡的氣息仿佛沖出照片,撲面而來。
溫謙狠狠地盯着照片看了良久,将黑衣人的樣貌牢牢銘記于心,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窗台上,“砰”一聲,窗戶劇烈晃動,照片被他的内息震得粉碎。
混蛋!
無論如何,我都會揪出你,雖然現在我不是你的對手,但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抓住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人的實力十分強大,根據趙慶餘等人的描述,溫謙清楚自己目前完全不是對手。
深深呼吸了幾次,溫謙控制着兇中的怒火,緩緩說道:“趙叔,幾時出發?
”
趙慶餘心裡歎了口氣,看着溫謙猶帶着一絲稚氣的堅毅面龐,勸道:“阿謙,我們幾個老夥計商量好了,合力供你念完大學,你不用急着……”
“不,趙叔,大學裡的知識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早已在那之上。
如果不是我爸堅持,我根本不會去念大學,現在他已經殘廢了,不會也不能再阻止我做出任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