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葉飛飛的大腦,呈現了徹底空白的一幕。
那具屍體,明顯已經死去了很久。
身上穿着的婚紗,都有一些地方,洇出了大片的屍液。
蒼白而僵硬的臉上,甚至已經出現了因為腐爛而引發的不正常浮腫。
但她在此時,卻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那雙呆闆而空洞的眼睛,正看向了魏衛和葉飛飛,口中發出了嘶啞錯頓的聲音:
“人的欲望是一顆扭曲的種子,你永遠不知道它會開出什麼樣的花朵。
”
一邊說着,她一邊支撐起了身體。
隻是手腳并不協調,向左起身,卻是用右臂撐住了地闆,向上一撐,又似乎力量使得太過,使得自己身體的上半身擰轉了過來。
雙腿支地,向上撐起,但面部卻看着天花闆。
于是她的脖子又忽然一百八十度慢慢擰轉,調整到了前方。
正面看向了魏衛與葉飛飛,她微笑着開口:
“但隻要你耐心的尋找并聆聽,卻總是可以發現最令你驚喜的那一顆……”
“……”
“死人……”
葉飛飛直到這時才反應了過來,頭皮一陣陣發麻,踉跄着後退:“死人說話了……”
“噓……”
魏衛及手伸手扶住了葉飛飛,他臉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有着某種掩飾不住的興奮。
但他聲音放得很輕,仿佛是擔心驚動到了什麼:“這不是死人複活……”
“是行屍。
”
“某種未知的精神體被召喚了過來,進入了她的身體……”
“……”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是擔心葉飛飛太過驚慌,吓到了對方。
“未知的精神體……”
葉飛飛害怕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自己究竟是什麼好運氣,第一次參與這種事就遇到了被召喚過來的未知精神體?
她在歐陽隊長那裡看過不少檔案,也不算是純粹的小白。
大抵上她也知道這種行為的禁忌。
未知且混亂的召喚,極有可能召喚來某種可怕而未知的存在,而在廢鐵城治安所的檔案裡,有關這類神秘召喚的記載後果,簡直一個比一個皿腥,就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
有人想召喚自己的親人亡靈上來,結果召喚來的卻是某種未知的幽靈。
有人想要召喚某種特定的幽靈來實現願望,但召來的卻是收割所有性命的邪物……
自己,果然不該在這幾天出門的!
“别怕,有我在呢……”
魏衛察覺了葉飛飛的恐懼,微微收起笑容,手掌輕輕按在了她的肩膀,湊近她耳邊道:
“你隻管保護好這個小孩子就好……”
“……”
葉飛飛奇異的安定了許多,擡頭看向了魏衛的側臉。
魏衛這時已經控制自己住了自己忍不住升起的笑容,的目光看向了那具穿着婚紗的死屍:
聲音溫和:“所以,這一切都隻是你的誘導?
”
“一位礦井工人不應該有渠道學到這些死亡體系的知識,也沒有未蔔先知逃過警察追捕的能力,挖出這具屍體來都夠嗆,所以,這應該都是你教導他的吧,包括他聽到的所謂神的指令,以及獻祭一條生命,就幫他複活生命裡的女神之類的,其實都是你在影響他吧?
”
“老實說,這事也就騙騙外行人。
”
“我見過很多被從死亡中喚醒的人,但從來沒見過可以真正從死亡中回來的‘人’。
”
“這裡的獻祭儀式也不是他布置的吧?
”
“我看到過他制作的動物标本,活太糙了,布置不出這麼細緻的符号。
”
“所以,他的責任應該隻是帶那個嬰兒過來,并且在準确的時間将他殺死在這裡?
”
“當然,嬰兒被我們救了。
”
“但他被我殺了,因為死在了這個獻祭符号範圍裡,所以也算獻祭了?
”
“隻可惜,無論是被利用,還是最後被當成祭品,他都不明白自己的定位。
”
“……”
“有何不可呢?
”
婚紗女屍口中發出了嘲弄的聲音。
她仍然在不停的調整着這具身體,或者說,适應。
隻是她扭轉來去,卻将這具屍體擰成了各種怪異的形狀,如同噩夢裡的雜技: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不會被關注到的人,你看到他們就會給他們貼上某一種類型的标簽,卻從來不知道他們心裡也在湧動着各種各樣的欲望,非常強烈,如同火爐一樣的欲望,就像這個工人,他太普通,普通到落在任何人眼裡,都隻能作為一個背景闆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