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輛越野車,離開了首府衛戍兵團司令部。
蒲興國坐在車内,看着周邊熟悉的景色,顯得非常安靜與淡然。
自打父親去世開始,他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辦公室,隻有短短這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
漫長且煎熬。
五台車剛開始行進的方向是河内市區,但行駛了不到五公裡後,卻越開越偏,最終來到了一處荒野地旁邊。
這裡景色極美,視野開闊。
“我打個電話。
”
蒲興國掏出了手機,推門走下了汽車。
衆人緊緊跟随下車,站在了四周,但卻沒有阻攔他跟外界聯系。
蒲興國站在路邊,手掌沉穩地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興國嘛……!
”母親的聲音在電話内響徹,她操着一口濃重的越地腔調問道:“你……你在哪兒啊?
”
蒲興國的母親是浦沅總督的三太太,她今年也快有八十歲了,是浦沅夫人中較為長壽的。
她為浦沅總共生了四個孩子,三女一兒,一生不争不搶,隻本本分分地當自己的總督夫人。
浦沅步入老年後,年輕且能力很強的蒲興國逐漸受到重用,并且在軍中形成了一定威望,最終成為衛戍兵團司令,相當于皇城禦林軍一把手,并且兼任總司令部副司令。
他是浦沅嫡系子嗣中,除蒲興邦外,掌握權力最重的人。
“我在回城路上,媽媽!
”蒲興國低頭回道。
“我……我盡力了……!
”老太太并不糊塗,話語清晰地說道:“當初……你要當這個司令,我就勸過你……唉,說什麼都晚了。
”
“我也沒後悔,不是我也是其他人。
”蒲興國淡淡地應道:“都一樣。
”
“……!
”
話音落,母子沉默。
“您……您保證身體吧,下輩子……我還當您兒子。
”身為衛戍兵團司令的蒲興國,在這一刻,低頭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他顯得很孤獨,很脆弱。
“……!
”母親沒有回應,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該怎麼寬慰兒子。
“就這樣吧。
”蒲興國手掌顫抖地拿開電話,按了挂斷鍵。
蜿蜒的公路旁,第二茬莊稼已經變得昏黃,蒲興國站在炙熱的陽光下,扭頭望向河内,輕聲說道:“父親,我就不給您磕頭了,您給我穿上的軍裝……我不想弄髒它,我給您鞠躬吧!
”
說完,蒲興國重重地鞠了三個躬,随即轉身走到大校旁邊說道:“槍!
”
大校伸手将配槍遞給了對方。
“我死了,真能天下天平嗎?
”蒲興國問。
“不知道。
”大校認真思考了一下回:“看眼下吧,這一刻總督做的沒什麼問題。
”
蒲興國将槍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緩緩閉上眼睛:“我是自盡的,不用他背殺親兄弟的惡名!
!
!
浦系兵團萬歲!
家鄉萬歲!
”
“砰!
”
一聲槍響,蒲興國倒在了黃橙橙的莊稼地旁,他最終也沒能回城看父親最後一眼。
他是被活活逼死的,沒辦法反抗,也沒有任何可以發言的渠道。
“敬禮!
”
大校軍官立正,看着蒲興國的屍體喊了一聲。
周邊的士兵轉身敬禮,随即為蒲興國蒙上了白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