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百多公裡就能看到橙紅大廳了,咱們的燃油還夠嗎?
”
唐蒜将酒紅色長發挽在腦後,紮起個有點兒可愛的丸子頭,雪白後頸沁出細密汗珠,不住地用手扇着風。
陰冷寒夜之後又迎來了燥熱難忍的白晝,四個人悶在蝰蛇這輛鐵盒子裡,幾乎都快變成了焖豬。
自從蜂巢現世以來,人類科技樹徹底跑偏,尤其在下城區和荒原,随處可見各種改裝車,無一例外都朝着速度适應性方面發展,卻唯獨遺漏了汽車最早的初衷:給人們帶來便捷與舒适。
蝰蛇的性能也算是準一流的,無論公路狂飙還是沙地越野,基本都能應付的來,可以說是一輛非常合格的狂飙戰車。
但改裝這輛車的人,卻好像偏偏忘記了車子是要由活人來駕駛,而駕駛員的感受,直接影響着車輛的發揮。
鄭南方百思不得其解,車載空調能有多複雜?
許多年前的老年代步車都搭載着空調系統,怎麼到了末世紀,偏生把這個要命的東西給取消了?
地表溫度越來越高,高速疾馳的車子水溫也幾乎達到了臨界點,然而繞過密林之後前路盡是坦途,狂風席卷,黃沙呼嘯,放眼望去,根本沒有可以用來遮陰避暑的落腳處。
荒原之上,陸陸續續有車子停下,與鄭南方等人差不多,人興許咬咬牙還能熬得住,但車子确實難以為繼了。
如果不想因為高溫爆胎或者車輛事故而失去比賽資格,唯有犧牲寶貴的時間暫停歇息片刻。
蝰蛇和紅鳥一路相随,遠遠瞧見那兩個暴走蘿莉,也在荒原停了車,正撐着遮陽傘坐在車邊喝水。
兩個心裡有鬼的家夥不約而同拐了個大彎兒,盡量遠離AC眼鏡蛇的視線範圍。
“到橙紅大廳的燃油是夠。
”鄭南方停下車,接過唐蒜遞來的濕毛巾蓋在頭頂,咂嘴道:“但是從橙紅大廳到中轉站旱地碼頭就夠嗆了,橙紅大廳有燃油嗎?
”
“有。
”沙曼也湊了過來,脫掉吊帶背心,露出妖娆身段兒,将吊帶背心浸濕,一點點擦拭着被烈陽曬得泛紅的皮膚,說道:“咱們拿什麼換?
燃油可比武器金貴。
”
“對啊,橙紅大廳武裝力量很可怕的,嘶啞莊園想要武器也得老老實實交易。
”舒洋蔥蜷縮在車門遮擋出的一點陰影之下,看到鄭南方皺眉不知道盤算着什麼,還以為他又準備強取豪奪,忍不住提醒道:“老闆你和胡哥可千萬别再動歪主意。
”
鄭南方尴尬一笑,讪讪道:“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
”
唐蒜三女齊齊發了個白眼兒,心說我信你個鬼。
四人避暑乘涼,胡逼卻鑽在紅鳥裡沒有下來,鄭南方透過車窗瞄了眼,見胡逼正光着膀子跟副駕的女人不知道說着什麼。
鄭南方敲了敲車窗,胡逼轉過頭,咧嘴笑了。
“你倆打算活活悶死在車裡嗎?
”鄭南方伸手進車裡感受了一下,熱浪滾滾,幾乎燙手……他還以為紅鳥保留着空調系統來着。
“談點正事。
”胡逼賊兮兮的笑了笑,指着女人道:“這小娘皮跟我讨價還價呢。
”
“什麼?
”
“讓我把她胳膊上回去。
”
胡逼動了動女人的胳膊,女人因疼痛而緊蹙眉頭,卻咬牙一聲不吭。
“看見沒,這是個狠角兒,你說我敢給她上回去嗎?
”胡逼樂道。
鄭南方一陣無語,苦笑道:“你是何苦呢,幹嘛非要給自己帶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
“胡爺就愛馴烈馬!
”胡逼又搬出這句土掉渣的台詞,揮了揮拳頭,志得意滿道:“馴成小野貓,賊有成就感。
”
“你可當心自個兒殉難吧。
”鄭南方苦笑着搖了搖頭,無法理解胡逼的腦回路。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兒,這會兒也就是胳膊被卸,雙腿被捆,鲨魚擱淺灘沒法發作。
之後的路途上,一旦給她抓住點兒機會,不要了胡逼的命才怪。
鄭南方其實也有點兒心悸,對于這些參賽車手又有了新的認識。
起初他們在生肉鎮商量當剪徑者的時候,還曾把這個女人的車當做過目标,覺得一男一女看起來像是正常人,可能比較好下手。
沒曾想人不可貌相,根據胡逼所描述的當時場景,那男人确實是個廢柴,這女人可有着好幾副面孔。
戰鬥力這種東西,并不能隻拿拳打腳踢來衡量,光是女人能騙過經驗老道的胡逼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對人,尤其是男人的心理,把握的爐火純青。
女人知道如何一步一步卸掉胡逼的戒備心,從而将他引入自己的全套。
盡管圈套被識破以後,回想起來感覺很低能,好像是一時不慎才着了道。
但對于女人而言,她手段得逞的核心就是那一瞬的“一時不慎”。
也就是那男人太不會配合女人,否則以胡逼當時的情況來看,能保住小命才是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