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沒想到傳言是真的
大概是與顧老爺子見面的時候,顧老爺子的不敬行為讓劉志剛放下了心理包袱,掏心窩的話不停的對我說。
他告訴我,其實十來年前,顧老爺子已經七十歲的人了,卻還是不肯從廠長的位置退下來,要不是當時發生了一件事,讓上面注意到,不得不退,顧廠長也是上不來的。
這也是他們父子之間關系并不好的原因。
“發生了什麼事?
”我問。
劉志剛剛想跟我說,外面有人進來叫他有事,打斷了這個話題。
我一邊吃飯一邊等着他,不知道怎麼的,吃着吃着我便開始泛起困來,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等到劉志剛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發現了我的疲憊,連忙說道:“調試機器加生産鴿形奶瓶估計要忙一下午,白小姐先去員工宿舍對付着休息一下,晚半天有的忙呢。
”
我是實在困得很,便跟着劉志剛去了宿舍,安排好一切之後,劉志剛離開,我反鎖了宿舍門,在單人床上躺下,沒多久便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總覺得腰上面癢,伸手去撓,一撓便刺刺的痛,撓了幾遍之後,痛感加劇,我一下子就醒了。
爬起來,掀開衣服,就看到左半邊腰上紅通通的一片,伸手摸了摸,硬硬的,往下一按,頓時痛呼一聲,手感覺都被刺了一下。
我皺起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那股又癢又痛的感覺折磨着我,并且紅腫的面積還在不停的擴大,我感覺事情不對勁,便去找劉志剛,讓他送我去醫院。
醫生給我查看了一下,皺起了眉頭,問我道:“你之前腰上是不是受過傷,碰碎了什麼東西,留在肉裡了?
”
“沒有啊。
”我否認。
醫生斟酌了一下,說道:“我确定是有東西紮進肉裡面去了,可以劃開表皮看看。
”
我點頭答應,等到劃破皮膚,醫生用醫用鉗撥開皮肉,夾出一小粒玻璃渣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
醫生說:“還說沒有受過傷,你這半圈腰裡全是玻璃渣,像是在玻璃堆裡滾過似的,有的小到肉眼都看不清楚,先去辦理住院手續吧,得上手術台。
”
走出醫院大門,我和劉志剛大眼瞪小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面看到了不尋常。
我活了二十多年,自己有沒有在玻璃堆裡滾過,我自己還不清楚嗎?
在來耀光玻璃廠之前,我根本什麼問題都沒有,一切的發生,都是從午飯時候開始的,而在午飯之前,我能想到的可疑點,就隻有去見顧老爺子的時候,他的鹹豬手摸過我的腰。
可那是隔着衣服就輕輕地摸了一把,随即便被我躲了開去,那是一個近八十歲的老頭子,已經得了老年癡呆病幾年了,怎麼可能有能力對我做這樣的手腳?
但除了那一下,我是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可疑之處了。
劉志剛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道:“沒想到傳言是真的。
”
“什麼傳言?
”我問。
“你還記得吃午飯的時候,我跟你說的,顧老爺子當年是遇上了一點事情,才甘心退下去,将廠長的位置讓給現在的顧廠長的嗎?
”劉志剛說道,“當年,廠裡面總是出現稀奇古怪的事情,工人聯名罷工,并且自發請來了一個女道姑過來看事,結果沒多久,那女道姑就死了,這件事情鬧得很兇,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後來經過屍檢,屍檢結果是,女道姑自身有病,在來玻璃廠看事期間,舊疾發作,疼痛難忍,吞玻璃自盡了。
”
“怎麼可能?
”這樣的結果,是個人都不會相信吧。
“是真的。
”劉志剛說道,“我們玻璃廠到處都有監控,警方調取的監控中,完整的記錄了女道姑從發病到吞玻璃自盡的過程,當時深更半夜的,她身邊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顧老爺子也受了刺激,退去了廠長的職務。
”
我搖頭:“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
“大家都覺得不簡單。
”劉志剛壓低聲音說道,“那幾年,私下裡大家總是讨論說,是顧老爺子為了壓制醜聞,找高人辦了那女道姑,白小姐,現在你也中招了,我聽說你背後還有高人,要不……”
我捏緊了拳頭,心裡更加确定了,耀光玻璃廠裡面的确有問題,現在我已經被盯上了,如果再在這兒待下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可我現在就這麼離開,還怎麼找永恒之心?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對劉志剛說道:“沒事,再怎麼說也要熬到顧廠長那邊有了結果我再離開也不遲。
”
劉志剛笑道:“看來白小姐背後果然有高人才不擔心,這次我們算是找對人了,不過接下來如果白小姐有任何不适,一定要立刻告訴我,我送你回去。
”
“好。
”我答應了下來。
我背後的高人是柳伏城,但柳伏城現在根本不知道我摻活進了耀光玻璃廠的事情中來,我之所以敢不走,是因為,我在賭。
是那個女孩将我引來耀光玻璃廠的,她不會把我引過來就不聞不問的,我相信如果我真的熬不住了,她會露面。
如果我賭輸了,那我也無話可說。
……
回到耀光玻璃廠,我的腰還是很疼,仍然回宿舍休息。
到了傍晚,我的腰感覺已經硬的沒有知覺了,一圈皮肉裡面都硬紮紮的疼,劉志剛跑來告訴我說,機器已經調試好了,融化窯爐裡面正在備料,問我要不要過去現場參觀。
我當然要過去,強忍着疼痛跟着劉志剛去了融化窯爐的車間,顧廠長現場指揮,将料從融化窯爐上方的漏鬥口倒進去,火舌一下子噴了出來,顧廠長對我說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前後兩個小時,倒進去的這些料子就能融成玻璃水,然後玻璃水導入機器,倒模出流水線,晚上鴿形奶瓶就能出成品。
”
我點頭,劉志剛趕緊說道:“晚飯也已經備好了,咱們晚飯後再過來,這邊有人看着,沒事。
”
一行人便去了食堂,一邊吃一邊聊。
那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風有點大,呼呼的吹着,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我們沒吃多久,外面便着急慌忙的跑進來一個人,大喊道:“不好了,融化窯爐那邊出事了。
”
“什麼事?
”顧廠長一下子站了起來,緊張的問道。
那工人也說不出個所有然來,隻是一個勁的說:“你們自己去看看吧。
”
車間裡一片狼藉,一個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躺在地上,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之前與顧廠長一起調試機器的技術員小王。
他蜷縮在地上,難受的呻吟着,顧廠長蹲下去問他:“小王,你怎麼了?
”
那小王猛地擡起頭看向顧廠長,整張臉灰沉沉的,眼神特别空洞,唇齒間嗫嚅出一句話:“還我命來!
”
明明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嗓音卻是女人的,有些滄桑,說完,頭一耷拉便昏迷了過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顧廠長拍打着他的臉頰将他弄醒,那小王緩緩睜開眼睛,迷茫了一下,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驚恐的朝着四周看了一圈,然後就開始脫身上的工作服,要走。
顧廠長攔住他問道:“你發什麼瘋?
”
小王都要哭了:“顧廠長,我要離職,不能在這兒幹了,再幹我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
“瞎說什麼呢!
”顧廠長闆起臉孔來,“你到底怎麼了,今天不說清楚,就别想出玻璃廠的大門。
”
小王哭喪着臉,說道:“我看見她了,那個女道姑,她回來索命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