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這一胎,放棄吧
我們現在的處境相當的危險,處處受制。
外圍有上百死士看守着,大門口有白德元,院子裡有孤魂野鬼,現在連大廳裡都出現了三角銅鼎和紙人,并且整個空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制着,我和柳伏城本來還可以放手一搏,拼盡全力往外沖,可是現在,保家仙的牌位被控制,就連這點可能也沒有了。
柳伏城一手摟着我的腰,一手覆上我的眼睛,帶着我轉了個身,在我耳邊說道:“别怕,我想辦法送你出去。
”
我伸手挪開他覆在我眼睛上的手,說道:“我沒有怕。
”
然後看了一眼時間,兩點半,便說道:“再堅持半個小時,這些魂魄就會離開,到時候我們面對的,實質上還是白少恒罷了,他針對我們倆,但并不會立刻要了我的命,柳伏城,真正危險的是你。
”
“你不該來的。
”
柳伏城笑道:“你在這兒,我怎能不來?
如果不是半路上被人絆住,來的會更早。
”
“并且,我也不得不來,我是白家的保家仙,契約應該就捏在白少恒的手裡,隻要他催動契約法力,無論我怎麼反抗,最終都得出現,他是不會立刻要你的命,但是他會用我來脅迫你。
”
“你沒有辦法單方面解除契約嗎?
”我問。
“有,但會遭到強烈的反噬。
”柳伏城說道,“白少恒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個。
契約是雙向的,他逼我,想要把我逼到絕境,讓我單方面解除契約,那麼,不守契約精神的是我,被反噬的也隻有我自己罷了,但我一直不解除,他就甩不掉我,我在七門就還有話語權。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初我陪着白天啟打江山,征戰南北,可以說,白家的江山乃至七門,至少有我一半的功勞,無論是功德,還是戰魂,都有我的一部分,任他白少恒隻手遮天,該我的,他始終無法抹殺掉。
”
柳伏城的話外音耐人尋味,我不解道:“什麼叫戰魂也有你的一部分?
”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也來不及說了。
”柳伏城說着,一把扣着我的腰将我撈起來,半空中一個飛轉,反手便拍掉了一隻從後背偷襲我的厲鬼。
但是落地的時候,他明顯一個趔趄,差點摔了我,我一把抓住他,問怎麼了,他搖頭說沒事。
我下意識的朝着保家仙的牌位看去,果然就看到那幾個紙人已經将牌位擡到了地上,四周黑氣缭繞,銅鼎裡面也是一片黑氣。
“是傀儡陣。
”柳伏城說道。
他話音剛落,院子裡的鬼魂們已經興奮的叫了起來,一個個龇牙咧嘴的看向大門口。
大門口,白德元将骨笛拿起,一陣詭異的調子響起,我就聽到外面陰風呼嘯着,從大門口灌進來。
傀儡陣啟動,能夠大面積的引來周遭的行屍,很快,整座老宅就會變成人間煉獄。
而傀儡陣凝聚起來的陰煞之氣,壓制住了保家仙牌位的功德靈氣,間接的影響到了柳伏城,讓他有力使不出來。
“接下來該怎麼做,柳伏城,你能扛得住嗎?
”我問。
柳伏城擰緊了眉頭,說道:“一般的傀儡陣不至于對我産生這樣大的影響,白少恒可能借助了戰魂的靈力。
”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白少恒的傀儡陣,可能就設在後山那個山洞裡,他果然又故态重萌了。
随着外面白德元的骨笛聲越吹越急,灌進來的陰風風力越大,冷凝的氣息預示着一切的發生。
柳伏城一手捂着心口,一手用力的箍緊我,說道:“小白,抱緊我,記住,我一松手,你立刻往外奔。
”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已經幻化成蛇形,圈着我猛地朝着大門口沖去,大嘴張開,粘稠的蛇液直沖着白德元噴出去。
白德元曾經被蛇液噴過,十分機警,連連後退,但蛇頭緊追不舍,連續噴射蛇液。
骨笛音律完全變調了,柳伏城将我推出門外,轉頭便追着白德元,扭打在了一起。
我腳剛落地,周圍立刻圍上來十幾個死士,一個個手裡握着兵器,把我往回逼。
柳伏城此舉,大抵就是想要魚死網破,為我掙一條活路。
我知道我應該配合他,但是卻也明白,我沒辦法真的丢下他。
死士把我往回逼,我也沒有反抗,看了一眼柳伏城和白德元打鬥的方向,然後重新走回了院子裡。
而我的身後,一片白霧之中,影影綽綽的有人頭攢動。
這個時間點,這種情況,哪來的活人不要命的跟過來?
那些不是活人,而是行屍。
可能是臨近三點了,院子的魂魄急切的想要離開,這一夜,它們本來是想着過來吃些香爐裡的殘羹剩飯,卻沒想到不僅沒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騷。
這些魂魄可不能跟行屍相比,陽間陽剛之氣越來越濃烈,它們越是有危險,它們必須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安安穩穩的撤離這裡,躲藏在那些陰暗處的犄角旮旯裡,等着下一個月亮升起的時刻。
但行屍不同。
行屍的演變進化過程,很是複雜,修煉等級高的行屍,不僅能夠行走人間,不分晝夜,有些更是如常人一般,有思維,能說話,你根本分辨不清。
白少恒就是打算用這些家夥接替淩晨三點之後的時間,繼續壓制我們嗎?
裡面的魂魄想要破出去,外面的行屍在往老宅靠近,而我被夾在中間,做着最後的抉擇。
最終,我還是走了回去。
大跨步的回到大廳裡,看着大廳中央,地上的傀儡陣。
柳伏城說了,一般的傀儡陣不可能對他産生那麼大的影響,白少恒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用這個陣法,可能是借助了戰魂的力量,這讓我一下子想起來,三天前,白少恒帶我去後山,讓我做的實驗。
那天,他讓我試着看看,是否能夠操控紙人傀儡,我做了,成功了,雖然最後那個被我拿來做實驗的紙人傀儡也跟着被毀掉,但整個過程是極其成功的。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白少恒所謂的實驗,并不是實驗,可能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利用我,親手幫他為傀儡陣做出了效果。
如果我猜測的沒有偏差的話,如今害了柳伏城的,是我。
論手段,我真的連白少恒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過,盡管我千防萬防,最終還是防不住。
不過,如果傀儡陣的法力是那天我啟動的,那麼,我就能順着這層關系,破掉傀儡陣也未可知。
就在我回想着那天在山洞裡的所有操作,想要盡快找到破陣之法的時候,院子裡的那些殘存的鬼魂,忽然鬼哭狼嚎起來。
我擡眼朝着院子裡看去,就看到院子裡,院西牆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黑色漩渦,不停地旋轉,吸納着院子裡的那些孤魂野鬼。
很明顯,這個漩渦并不屬于今夜白少恒出招的範圍之内,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個漩渦看,隐隐約約的看明白了。
這個漩渦出現的地方,正是招魂幡斷掉之後,落地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借助着招魂幡最後的那點法力,成功與老宅建立了聯系,悄無聲息的分這最後一杯羹。
其實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這股勢力來自于哪裡。
整個江城,急需要這些鬼魂野鬼的鬼力,又有能力趁虛而入的,還能是誰?
出手的不是花翎,就是鳳無心罷了。
既然是狗咬狗,我就沒必要橫插一杠,而是握住骨笛,沖着傀儡陣裡的三角銅鼎,緩緩的吹響了骨笛。
如果三天前,我利用骨笛截取些許戰魂法力,驅動紙人傀儡造成了現在的困局,那麼,隻要我再次用骨笛破了當日我所吹的音律,這個傀儡陣必定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