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七變的缺陷無非是布局太過緊湊,需要特殊的符陣來控制冷卻液的流動,而這種特殊符陣,要用一種合适的算法才能發揮最大威力。
”
“赤月真人正是因為沒有合适的算法,所以才放棄了這種堪稱精巧的布局。
”
“而我無意間在一部古籍上看到過幾種别出心裁的算法,再和現代的芥子算法、日冕九算等四種算法結合起來,組成了包含七種算法的籌算組,勉強解決了這一問題。
”
“雷老請看!
”
李耀手指一勾,将109号結構圖拉了過來,不斷點擊放大。
虛空中立刻出現了一連串密密麻麻的算式。
“包含七種不同算法的籌算組?
”
雷永明臉上的每一塊老人斑都在發亮,雙眼更是一下子清澈起來,整個人年輕了十歲,聚精會神看了一分鐘,向李耀招手,“來來來,年輕人,我來問你——”
對天極一中的所有尖子生來說,接下來十分鐘恐怕是他們整個高三階段最難忘的十分鐘。
雷永明老人和李耀唇槍舌劍,你來我往,語速越來越快,不斷抛出一個個他們聞所未聞的專業名詞,簡直像是兩個星空異族在用億萬光年之外的另一種方言土語吵架。
非但他們雲山霧罩,如堕夢幻,就連他們心目中最厲害的的煉器師金泉老師,都有些遲鈍地站在一邊,好不容易插進去一個話題,很快就在兩人的唾沫橫飛中随口解決,而兩人偶爾抛出的一個問題或者一種算法,又令金泉啞口無言,翻半天白眼都未必答得上來。
“怎麼回事。
我看這個怪人懂的比金老師還多?
”
“雷爺爺是我們天極門裡資曆最老的煉器師了,連他都和這個怪人聊得興緻勃勃,難道這個怪人的理論水平和雷爺爺都有一拼?
”
“那不可能,這個怪人還是會被雷爺爺問住的,你看,雷爺爺問他什麼七段控火微變化的問題。
他就答不上來!
”
“那也隻是一個問題答不上來而已,金老師可是連話題都插不進去啊!
”
盡管少年們都把聲音壓到最低,又怎麼逃得過金泉的耳朵?
金泉羞臊到了極點,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巨手左右開弓一連抽了幾十個大嘴巴,整張臉都火辣辣得疼痛。
如果地上有條縫,他肯定一頭紮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一定是元曼秋提前教好,讓他死記硬背下來的,就為了在我這個深海大學煉器系的畢業生面前。
顯示一下他們大荒戰院煉器系的厲害!
”
金泉越想越覺得靠譜,心裡這叫一個氣啊,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雷永明老人一開始隻是對玄靈七變有些興趣,他沒想到這種一百多年前就廢棄的古局居然還有人運用到了實際之中,還是一個這麼年輕的大學生,忍不住問了李耀一句。
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兩人從一個問題跳到了另一個問題,從一處結構的變化跳到了另一處結構的調整。
雷永明老人對太阿一型煉器爐的感情很深。
要不然也不會千裡迢迢趕來參觀,他可沒想到太阿一型煉器爐還能進行如此異想天開的改裝。
一時着迷,卻是忘了還在檢測當中。
十分鐘後,他才如夢初醒,摩挲着滿頭銀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對不住了,金泉。
老頭子有些年頭沒見過太阿一型的改裝方案,一時見獵心喜,和李耀小友多聊了幾句,打斷了你的檢測,來來來。
你繼續,這些結構圖和靈能運行圖還有什麼問題,你盡管說!
”
金泉哭笑不得,心說老爺子你剛才把所有關鍵都指出來了,這小子說得天花亂墜,我再雞蛋裡挑骨頭,不是自取其辱嗎?
金泉越發認定,整個改裝方案肯定是出自元曼秋之手。
或許李耀這個狂徒是有些理論方面的天賦,那也不足以完成這麼複雜精妙的改裝啊!
當着這麼多的學生,金泉也不好發作,勉強道:
“結構和靈能運行方面沒有太大問題,實際操作一下吧,看看運行過程是否穩定。
”
李耀點頭,走到控制台前。
“唰唰唰唰”,七張半透明光幕驟然閃亮,将他完全包圍。
光幕中浮現出了數千道控制符文,組成了一個超級複雜的環形煉制界面。
修真者煉制法寶,和普通人煉鋼打鐵有本質的不同。
煉鋼打鐵最多幾十道步驟,煉鋼爐裡的溫度通常也保持恒定。
而修真者煉制法寶,卻要将幾十種甚至數百種原料混合在一起,每秒鐘爐溫變化都超過三五次,甚至要将上千度高溫瞬間降至零下。
數百種原料何時投放,每秒鐘的爐溫怎麼切換,淬火的時機把握……即便是最簡單的飛劍,都要經曆數百道工序才能初步煉成。
因此,煉器爐的控制界面,堪比晶石戰艦主控界面,複雜到了極點。
對煉器師來說,這就是他們施展才華的舞台!
李耀不緊不慢地抖動着手指。
動作幅度很小,卻發出一連串“噼裡啪啦”之聲,仿佛爆竹炸裂,聲勢相當駭人。
“你們猜,他會煉制一件什麼法寶出來?
”
“飛劍?
戰刀?
”
幾名高中生忍不住小聲議論。
李耀剛才一連串華麗的表現令他們有些動搖,心底生出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