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軍軍官們的要求下,車隊的行動暫時停止了。
如果隻是打一群叛賊,那倒是一件非常輕松寫意的工作。
一群武裝流民,在見到了海軍突擊隊的登陸艦忽然出現在遠處,然後聽到了數萬噸金屬從兩三約爾高的地方忽然自由落地碰撞到地面的聲音之後,肯定是會被吓破膽的。
但這個突然出現的俘虜,卻徹底改變了海軍軍官們對于整個局勢的判斷。
如果在場的人是陸軍,或許他們仍然會繼續執行一開始的計劃和任務。
反正他們也沒見過幾次活着的同盟人。
但海軍不一樣。
同盟的海軍,是帝國海軍常年需要認真對待的對象。
一旦處理不慎,這群叛逃出帝國的反叛者的後裔們就會露出鋒利的獠牙,從海軍身上狠狠的撕下兩塊肉來。
比起守土有責的帝國衛戍海軍,這群叛賊後裔就像是一天到晚以殺戮為樂的野人。
他們駕駛着和帝國海軍一樣裝備精良的深空艦船,但卻用和帝國完全不同的方式作戰。
帝國海軍曆史悠久,在作戰的隊形隊列上也有一套非常完善的規範和體系。
小噸位的艦船平時在巡遊時會以完美的姿态外繞在主力艦周圍,并且根據艦隊燈光信号,及時調整位置以避免影響到主力艦的射擊角度。
但同盟海軍……他們就像是一群瘋子。
同盟海軍從來不搞什麼艦隊隊形和行進圍繞。
他們的作戰模式就隻有“靠近帝國然後幹他娘的一炮”這個理論。
從主力艦到驅逐艦,甚至到艦隊裡的交通艇都是一個路數。
他們會用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方法,讓艦船躍遷到帝國戰艦外隻有一兩百約爾的距離,然後同時按下艦船上所有武器的發射按鈕。
如果同盟艦隊的艦船數量不足,或者裝備的主武器無法擊穿帝國戰艦的裝甲,那他們就會直接将躍遷點選在帝國軍艦的側裝甲上。
躍遷的最主要禁忌——躍遷目的地不得存有障礙物——在同盟海軍眼裡是一項非常實用的破甲技術。
這些瘋子甚至能在自己驅逐艦的艦首專門開辟一個加長船艙,并且在裡面堆滿爆炸物。
他們會利用躍遷技術,将自己的船體直接傳送到帝國的主力艦艦船内。
等傳送結束之後,船首會正好被堅固的帝國裝甲闆,然後落在帝國主力艦的裝甲闆後方。
裝滿爆炸物的船首爆炸,然後完成“穿甲攻擊”。
這麼危險的戰術,成功率其實并不會很高。
帝國主力艦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總是會在同盟海軍出現時就開始快速無規律的小範圍躍遷。
并且力求在躍遷能夠持續的時間段内,盡可能擊毀同盟艦艇。
同盟人在戰鬥的時候不要命,這是帝國軍隊的共識。
由于海軍戰鬥的特殊性,帝國很少能夠捕獲到活着的同盟海軍士兵。
以往被捕獲的戰俘中,絕大部分都是同盟陸軍。
而現在,這麼一個同盟海軍士兵居然出現在了帝國領土上,這不由得讓整支車隊裡的海軍軍官們都緊張了起來。
“要盡快搞清楚他是什麼來路。
”作為目前在場軍官中軍銜最高的,杜尚承擔起了拍闆的作用,“一個同盟海軍士兵出現在帝國領土,而且還潛伏了不知道多久……這是大事。
”
其他幾位軍官也紛紛點頭贊同,他們都覺得,應該盡快終止這次釣魚行動,并且将這名可疑的同盟戰俘送到情報部門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和審問。
而杜桑德有不同的意見。
“我不能确定這名俘虜是不是還有審問的價值,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并不是最近才潛入到帝國的。
”杜桑德不想中途再出什麼其他疏漏,他穿着蒸汽騎士裝甲,對幾位海軍軍官們說道,“他手臂上的傷痕不是最近形成的,而且疤痕反複疊加,疤痕的愈合程度不同——這像是反複放皿之後形成的結果。
”
在看到這位俘虜之後,杜桑德第一反應是,“他看起來像是逃出博森克的貧民”。
放皿是捕捉團魚的重要手段。
如果隻是自己吃,用魚竿和誘餌也不是不行。
但如果要大量捕捉然後賣給博森克漁業公司,那就必須放皿才能誘捕。
也就是說,這位“在紐薩爾潛伏了不知道多久”的俘虜先生,在至少一年以上的時間中,都在以放皿捕魚,來向博森克漁業公司換取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