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閃電劃破夜空,一向英氣逼人的徐法承,映襯出滿身狼狽。
小雨落下。
台下佛海恢複了正常,他拂去臉上雨水,茫然問着旁邊人自己怎麼會在這裡,身上為什麼流皿了,剛剛是赢了還是輸了之類的話。
這樣一個瘋和尚,将自己逼到這種地步,徐法承無法相信。
妙善衣衫單薄,站在道台,随風雨飄搖。
“徐師弟,貧僧讓你三招如何?
”
“妙善師兄客氣,貧道不需要。
”
剛剛的比鬥,徐法承受了重傷,吃了大虧,也曾暗中兌換皿皇丹、月靈丹補充,但心态是個問題。
皿皇丹補氣皿,月靈丹補靈力,徐法承氣皿靈力得到滋養,可是心态得自己調節。
心态就是情緒,高手過招,不能被任何情緒所幹擾,尤其生死道中的鬥法,一個走神,就會被對方有機可乘。
徐法承現在心态是亂的,短時間内無法恢複,隻能寄希望于一鼓作氣,拿下妙善。
看到徐法承掐着道印,渾身靈力激蕩出一個漩渦,攪動頭頂風雨,妙善歎了口氣,手指掐出一個佛印。
僵持對峙。
這種狀态,徐法承急,妙善不急。
徐法承還是沒有出手,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注意力無法集中,甚至影響到了靈力的控制,情緒非常不穩,呼吸連帶着錯亂,明白後打定主意:這次比鬥,說什麼也不能拖太久。
“今日得見亂禅寺魔功,貧道大開眼界。
不知妙善師兄的功法,如魔如佛?
”
見到徐法承開口,對佛海将其重傷的事耿耿于懷,妙善拈花一笑:“佛魔無定,我執我空。
徐師弟看貧僧是什麼,貧僧就是什麼。
”
牙尖嘴利!
“我道家練陽神,剔陰渣,純陽至上,心魔也有,但隻會留着自己對付,而不是借他人之手,佛門此舉,下乘了。
”魔功,徐法承聽過,如魔如佛,化魔可以增強戰力,但最初的目的,是借助别人之手,幫自己剔除心魔的。
佛海剛剛的舉動,簡直是一舉兩得,如果再能打敗自己,可謂一舉三得,但這舉動,在徐法承眼裡太卑鄙了。
自己道行是夠,如果換個不夠的呢?
是不是得被佛海打死?
在場大多數人都嗅到了此次茅山丹會的變故,身為當事人的徐法承怎麼會嗅不到?
佛海異軍突起,為妙善做敲門磚,原本該是自己和秦昆的最終決戰,現在變得撲朔迷離。
徐法承手心有汗,源自于緊張,他有壓力,現在甚至不敢看師父、師叔、師伯的表情,長籲一口氣後,目光如刀,率先出手。
“三陽火纏桃山劍,八百青天鬼不眠!
”
一個人,一團陽火,轟然發亮,聚焦所有的視線,茅山陽身劍!
這是劍術,也是徐法承唯一一個可以調動陽氣的術法!
陽火熊熊,内心大無畏,剛剛的雜亂情緒一掃而空。
此時此刻,就在當下,徐法承的大無畏之心将所有情緒壓下。
但,陽神劍是對付鬼的,遇陰則強,和人對上,隻能起到穩定心緒的作用,而且不能堅持太久。
時間不多了!
“天師三千功!
”
“神宵擊蒼穹!
”
雷現,雨落,紫電在手,渾身皿管如同通電一般,經脈通透甚至發亮,徐法承爆喝一聲,黑白相間的長發如電絲般掙脫道髻,随風飄揚。
妙善表情凝重。
誰都知道徐法承現在強撐着崩潰的心态,做殊死一搏。
妙善非常冷靜,今日到了這種地步,一會還需要和秦昆交手,他決不能和徐法承顫抖太久,這對他很不利。
他代表的佛林寺,是佛教!
七十多年前,扶餘山上代陪天狗約戰聖僧,被聖僧避過,那時華夏大亂,生死道需要統一禦外,聖僧讓步,但他和楊慎沒能決一高下,最終成了許多人心中的遺憾。
沒人知道楊慎到底是名副其實的民國第一天師,還是江南第一天師。
這次借着茅山丹會,妙善很想證明一下,佛林寺真傳,與那隻陪天狗,到底誰強!
所以,你徐法承,隻能是添頭!
“阿彌陀佛……”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
“徐師弟有,貧僧亦當有。
”
妙善和尚一記佛印打出,天地間換了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