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仲夏到來。
整個臨江如同蒸籠一樣,熱的能讓人失去理智。
白湖鎮老街,捉鬼客棧,這裡可能是唯一一處不需要開冷氣的店面。
生意還是冷清,跑龍套的高影和顧大姐早就回來了,在店裡吹毛求疵地打掃着衛生。
自從王乾領他們上道後,二人和王乾關系大大升溫。
秦昆也在好奇,王乾此人其實不太喜歡跟邪喪打交道,哪怕是自己麾下頭号鬼差牛猛,王乾也從不客套詢問一下牛猛最近的情況。
隻是對高影、顧大姐這類存在,好像另眼相看。
楚千尋說,王乾之所以能跟高影、顧大姐交好,甚至還帶她們出鏡,散心,應該歸功于一種所謂的掌控感。
符宗弟子,克僵的。
在她們面前,王乾有對付的辦法,才能給予她們相對的自由。
“就好比你喜歡和弱小的邪惡勢力交朋友一樣。
”楚千尋補充道。
秦昆聲音高了八度:“我堂堂扶餘山地師,怎可能喜歡和邪惡勢力交朋友!
還專門欺淩弱小?
莫辱我名譽!
”
“前段時間你不是收編了一個山魈鬼王嗎?
”
“你也知道是隻鬼王?
鬼王多厲害你心裡沒譜啊?
”
“怎麼收編的,被打服的嗎?
”
“不是,被我恐吓的。
”秦昆得意地伸了個懶腰,忽然笑容收起,“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
秦昆一愣,廟堂的事和江湖的事,秦昆從不混為一談,這件事屬于總局的職責所在,秦昆在生死道便沒跟别人說過。
楚千尋撇撇嘴:“今天廟堂來了個大人物,他告訴我的。
”
“誰?
!
”
“我!
”
橋上,一個鐵腿跛子走了過來。
這身裝備,大夏天看着都熱,更何況對方手上還戴着一雙手套。
“馮羌?
你怎麼來了?
”
舊日好友,頭發已經花白,牙齒豁了,腿也瘸了,這幾年馮羌似乎又老了幾分,每次見,都比上一次憔悴一些。
身後是馮東,他扶着父親坐在鋪子門口的椅子上,對秦昆客氣道:“秦叔好。
”
秦昆的年紀還沒馮東大,又一次被馮東叫叔叔,還是有些不适應。
朝他散了根煙,也給馮羌遞了一根。
火點燃,楚千尋皺了皺鼻子回屋了,店裡陰冷的氣息吹出,馮羌吐出煙霧:“秦昆!
你他娘的倒是會享受。
”
“享受個屁,我天生勞苦命,時不時還得去殡儀館幫忙,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享受了?
”
秦昆鄙夷。
現在聽土娃說,自己在殡儀館屬于‘客卿’的地位,身份卓然,自己也領着一份薪水,時不時過去幫個忙。
不過‘客卿’一年多後,秦昆才幡然醒悟。
媽的誰家‘客卿’是幹粗活的?
這分明就是臨時工啊!
人手不夠時候抽調一下你。
土娃現在和王館長一樣,開始會忽悠了,竟然還忽悠到自己頭上了,秦昆非常不滿意,也就看在殡儀館實在沒人手的情況下,索性繼續裝傻。
沒轍啊,人莽心善。
馮羌自然知道秦昆平時都在幹什麼,這也是他放心秦昆的原因。
本領大,心思正,之前與自己又有過命交情,這樣的朋友誰不放心?
他咧嘴一笑:“聽說你給黔西收編了個畜生鬼?
”
“怎麼?
我應該有這個權限吧。
”
馮羌道:“廢話,不過你後來也沒給我解釋,我就過來問問這家夥靠譜嗎?
”
秦昆嗤笑:“别看是邪喪,可比一些人靠譜的多,那兇猴身上的味道,可是一點都不臭。
”
捉鬼師說的臭,和普通人說的臭,概念完全不一樣。
馮羌道:“得了,黔西岑清,算是賺大了。
我這次來,其實一半原因就是為了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