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血海寶船3》 28
煞陣
黃然他們三人已經有了意識,隻是還沒有說話和行動的能力。
黃然四十出頭的模樣,身材有些肥胖,嘴唇上留着兩撇小胡子,天生一副笑臉,就算現在這副德行,仍給人一種笑眯眯的感覺——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笑面虎了。
郝文明在他們三人身上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除了那件鱗甲式防彈衣和一些野外生存用品,這三人的脖子、手臂和腿上都綁了一層厚厚的護甲。
他們的腰上各自别着一支貝雷塔式手槍,小腿上還綁着一把匕首。
黃然和張支言的大腿上還分别挂着一支短柄雙筒獵槍。
不論槍支還是匕首,上面都密密麻麻地雕刻着和民調局一樣的符咒。
郝文明看見這些東西突然樂了一下,對黃然說道:“這都是你根據從民調局偷的資料做出來的吧?
看不出來啊,現在都能量産了。
黃然啊,不是我說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好好地在國外待着不行嗎?
”
郝文明說完,孫胖子突然說道:“郝頭,不是我說,你這麼問他也不是個事兒。
幹脆讓楊軍把他弄醒,你們倆一問一答,才像那麼回事兒。
”還沒等郝文明說話,破軍走過來說道:“還是讓他就這麼躺着吧,最好這輩子都别讓他們亂動。
”說話的工夫,他将自己的手機遞給郝文明。
我在郝主任的身後看得清楚,破軍是讓郝文明看他手機裡面拍攝的照片。
照片有十來張,都是破軍剛才在附近拍的,是從不同角度拍攝的一個陣法的圖樣,這個陣法并不複雜,四張畫着符咒的黃表紙,黃表紙的四周分别壓着一塊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骨頭,一支小小的寶劍插在黃表紙中央,周圍散落着無數紙錢。
其中有幾張照片将黃表紙拍得非常清楚,就見上面除了符咒之外,還有一串數字。
其中有一串數字我看着眼熟,一九八×年××月××日,這不是我的生日嗎?
那邊孫胖子也愣住了,他看着破軍的手機上的照片,說道:“不會這麼巧吧?
這是我的生日。
”
這個陣法怎麼看也不像是替人祈福的,九成倒是像害命的,我腦子飛快旋轉着,回憶檔案室裡有沒有類似這樣的記載。
郝文明看到這個陣法時,眼眶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動了幾下,蹲到黃然身邊,幽幽地說道:“怎麼說你也管我叫過幾年主任,用不着搞得這麼大吧?
剛才那幾個當兵的是誘餌,這個煞陣才是你真正的手段吧!
不是我說,你們家老人沒教過你凡事要留三分餘地的嗎?
”
破軍守着郝文明,他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
我還是沒有想起來有關煞陣的事情,破軍見到我的樣子,就猜到了九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辣子,你不用想了,有關煞陣的資料當年都被黃然帶走了,那份資料還是孤本,沒有留底,關于這個煞陣我們也隻知道個大概。
”
當年黃然洗劫完資料室之後,民調局曾經想過将丢失的資料複原。
經過了多年的努力,算是恢複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一部分孤本,歐陽偏左憑自己的記憶再結合曆史資料,也隻能勉強描述一個大概。
這一直都是高亮和歐陽偏左的一塊心病,其中就包括現在這個煞陣。
煞陣又名奪魂陣、絕戶陣,起源于何時何地不詳。
這個陣法針對的是人的魂魄,一旦陣法開始運行,會對陣中人的魂魄形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就算死後轉世投胎,基本也是輪入畜生道,再投人胎的機會非常渺茫,早在宋朝末年就被列入不祥陣法。
嘉靖六年,正一道名士,總領道教事——邵元傑就曾頒布術法十禁,其中第九禁就是煞陣。
根據歐陽偏左的回憶,煞陣布局時需要一塊極陰之地,将入陣人的生辰八字寫在陣符上,另外還要一把殺生劍,上下左右四門分别用雞、狗、兔、龜的骨頭壓住。
但具體怎麼引發、回避和破解陣法,歐陽偏左也不知道了。
破軍發現煞陣的時候,已經身在陣法的範圍之内。
他當場就被驚出一身冷汗。
但不知道什麼緣故,煞陣竟然沒有引發,破軍算是撿了條命回來,就這樣,他也隻敢拍幾張照片,沒敢輕易地破壞陣法,就連那幾塊雞狗的骨頭,破軍也沒敢帶幾塊回來。
郝文明看了照片,也心驚肉跳的,指着躺在雪地裡的黃然罵了一通。
這時,孫胖子從破軍那裡也聽說了煞陣的事情,他眯縫着小眼睛想了半天,對郝主任說道:“郝頭,您先休息一會兒,一會兒我幫您罵。
我有件事情想不通,除了楊軍之外,咱們幾個的生日都在這個煞陣裡面,大軍問過阮良,煞陣的位置是我們往前走的必經之路。
不是我說,我們的人員和路線他們早就知道了。
這我就不明白了,姓黃的他們三個對我們的事情怎麼知道得那麼詳細?
”
郝文明的反應并不慢,隻是剛才看到煞陣的照片時太過驚愕,反而将眼前的事情忽略了,現在經孫胖子一提醒,郝主任重新看向黃然,半晌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分多鐘,他突然轉頭對楊軍說道:“不等高局了,先把這三個人弄醒,我有話要問他們。
”楊軍抓了一把雪,剛要給黃然灌下去的時候,沒想到郝文明又把他攔住了:“等一下……别管黃然了,先把這小女娃弄醒。
”
我在一旁看得明白,郝主任還是有些忌憚黃然,就算有楊軍在身邊,還是不敢貿然讓黃然醒來。
楊軍倒無所謂,在他眼裡,黃然和蒙棋祺的區别并不太大。
沒有想到的是,一把雪水灌下去,蒙棋祺還是在雪地裡一動不動地躺着,一點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郝文明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蒙棋祺,又向楊軍說道:“再試一次?
”楊軍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用。
”這時,那隻黑貓一扭一扭地走到了蒙棋祺身邊,輕輕地一蹿,蹿到蒙棋祺的身上,黑貓嘴裡好像含了一個什麼東西,在裡面一動一動的。
它兩隻爪子搭在蒙棋祺的肩頭,貓嘴對着人嘴,将它嘴裡的東西送了過去。
“哇”的一聲,蒙棋祺突然動了,她猛地翻身,将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
經過一陣嘔吐,一個毛茸茸的小肉球也被吐到了雪地裡,這個小肉球就是黑貓剛才喂進蒙棋祺嘴裡的東西。
瞧見自己嘔吐出來的東西,蒙棋祺本來已經被凍得煞白的小臉更沒了皿色,掙紮着跪在了雪地裡,雙手撐地,低着頭又是一陣幹嘔。
還沒等郝文明說話,孫胖子突然沖到了蒙棋祺身邊,忍着惡心,将那個小毛球用雪搓了搓,小毛球跳了起來,對着孫胖子一陣吱吱亂叫。
這時我才看清,剛才黑貓嘴裡一直含着的竟然是孫胖子的财鼠!
“你不好好管管你的貓!
”孫胖子氣得渾身直顫,沖楊軍大喊道。
沒等楊軍說話,黑貓轉到了孫胖子腳下,沖他輕輕地叫了一聲“孽”。
經曆了剛才那一幕,這一聲讓孫胖子打了個哆嗦,他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有點不敢對視黑貓的眼神。
黑貓覺得無趣,把頭一扭,又看向雪地裡的财鼠。
這隻大耗子叫都沒叫,猛地一蹿,順着孫胖子的褲腿,爬進了孫胖子的上衣口袋裡,隻把頭露出來盯着黑貓。
郝文明沒理會孫胖子,等蒙棋祺吐得差不多了,他才說道:“說吧,再裝死也沒用了。
”蒙棋祺慢慢地從雪地裡站了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又在我們每個人臉上看了一遍,她沒有回答郝文明的話,反而皺着眉頭向楊軍問道:“你是誰?
”
楊軍沒有理會蒙棋祺,他走到孫胖子面前,黑貓就像和楊軍有心靈感應一樣,突然向後一轉,四肢爪子同時一撐地,直接蹿上了楊軍肩頭,兩隻後腿一蹲,竟然坐在了楊軍的肩膀上。
黑貓龇着滿嘴的小黑牙,慢悠悠地叫喚了一聲“孽”。
蒙棋祺的目光從楊軍身上轉移到了黑貓身上,她的牙齒緊緊地咬着嘴唇,瞳孔一陣緊縮,嘴裡喃喃地說出一個字:“孽……”
郝文明就這麼直接被無視了,顯得略有些尴尬。
他咳嗽了一聲,又開始說道:“不是我說,學完了貓叫,你是不是該說句人話了,你們來這兒不會是為了欣賞雪景的吧?
”蒙棋祺的目光終于離開了楊軍跟黑貓,回頭看了郝文明一眼,略顯生硬地回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先生。
我是法國人,是到這裡來旅遊的,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