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掉落
剛與胖子、Shirley楊在湖中彙合,還沒等展開行動,明叔帶着阿香也溜到了水裡。
我對明叔說這可真添亂,你們在上面待得好好的,下來攪和什麼?
咱們又沒有那麼多的氧氣瓶。
明叔拽着阿香,邊踩水邊對我說:“唉呀……别提了,剛才在上面看到,那林子裡又有動靜,怕是那兩條斑紋蛟起了性子,又要到湖裡吃魚了,我就想在上邊提醒你們,但腿有些發軟,沒站穩,就掉下來了。
”
我回頭望了望風蝕湖邊的林子,隻有山間輕微的風掠過樹梢,不見有什麼異常的動靜,随即明白過來。
事情明擺着,明叔這死老頭子,擔心我們下去上不來,找到祭壇後另尋道路走脫,撇下他不管,他有這種擔心不是一天兩天了。
既然他們下來了,我也沒辦法,總不能讓他們泡在水中不管,但他們隻有潛水鏡,沒有氧氣瓶,隻好還按先前的辦法,衆人共用氧氣瓶。
于是讓大夥聚攏在一起,重新部署了一番,從那個被巨大石眼砸破的風蝕岩洞下去,哪往下滲水滲得厲害就從哪走。
我們剛要下去,湖中的魚群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那些非白胡子魚的魚類,像是沒頭蒼蠅般地亂竄,一旦逃進湖底的岩洞中,就再也不肯出來,而上萬條結成魚陣的白胡子魚,也微微顫栗,似乎顯得極為緊張。
我立刻感到不妙,心中暗想:看來這位明叔不僅是我們這邊的意大利人,除了幫倒忙之外,他還有衰嘴大帝的潛質。
剛有這個念頭,湖中那魚陣就已經有一部分散開了,似乎是裡面的白胡子老魚傷勢過重,挂不住這些魚了,而有些白胡子魚感到它們的祖宗可能快不行了,鬥志也随即瓦解,但還是有一部分緊緊銜成一團,甯死不散,不過規模實在是太小了。
我估計這魚陣一散,或者陣勢減弱,山後的斑紋蛟很快就會蹿出來,它們是不會放過咬死這條老魚的機會的。
稍後在這片甯靜的風蝕湖裡,恐怕又會掀起一陣皿雨腥風,一旦雙方打将起來,倘若老魚被咬死,那想再下水就沒機會了。
機不可失,我趕緊打個向下的手勢,衆人一齊潛入湖底。
剩餘的魚陣正向湖心移動,我們剛好從它的下方遊過。
密集的白胡子魚,一隻隻面無表情,魚眼發直,當然魚類本身就是沒有表情的,但是在水底近距離看到這個場面,會覺得這些白胡子魚像是一隊隊慷慨赴死、即将臨陣的将士,木然的神情平添了幾分悲壯色彩。
湖下不太深的地方就是蜂巢頂端的破洞,剛剛潛入其中,湖中的水就被攪開了鍋,一股股烏皿和白胡子魚的碎肉、魚鱗,都被向下滲的暗流,帶進風蝕岩兩側的洞内。
胖子對我打了個手勢,看來上邊已經幹起來了,又指了指下面,下行的道路被一個巨大的石球堵死了,不過已經看不出石眼的原貌,上面聚集了厚厚一層的透明蜉蝣,以及各種處于生物鍊末端的小蝦小魚,隻能從側面繞下去了。
于是衆人輪番使用呼吸器,緩緩遊向側面的洞口,越向深處,就感覺水流向下的暗湧越強大。
在一個岩洞的通道裡,Shirley楊逐步摸索着,确認哪個方向可行。
直接向下是最危險的,這千萬年的風蝕岩承受着巨大的壓力,早已不堪重負,說不定頭頂的石眼什麼時候就會砸下,被拍下就得變成一堆肉醬,安全起見,隻有從側面迂回下去最為保險。
最後我們潛入一個百餘平米的大風洞裡,這裡像是以前古城的某處大廳,有幾分像是神殿,頂壁已經破了個大洞,但裡面儲滿了水,水流相對穩定,似乎是隻有上面那一個入口,别的路都被岩沙碎石封堵,雖然水流可以滲過,但人卻過不去。
衆人隻好舉着照明探燈在水下摸了一圈,氧氣所剩不多,再找不到路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正在無路可走,衆人感到十分焦慮之時,大廳中的湖水突然變得渾濁,我擡頭一看,頓覺不妙。
那條十幾米長的老魚,正被兩隻猛惡的斑紋蛟咬住不放,掙紮着向我們所在的湖底大廳裡遊來。
斑紋蛟都是四五米長的身軀,雖然跟白胡子老魚相比小了許多,但怪力無窮,身體一扭,就扯掉一大條魚肉。
那條老魚遍體鱗傷,垂死掙紮,拖着這兩個死對頭沉了下來,不時地用魚身撞擊水底的牆壁,希望能将它們甩掉。
此時雙方糾纏在一起,翻滾着落入水下神殿。
在這些水下的龐然大物面前,人類的力量實在過于微不足道。
我對衆人打個手勢,趕快散開,向上遊回去,這神殿雖然寬敞,卻經不住它們如此折騰,但在水底行動緩慢,不等衆人分散,老魚已經帶着兩條斑紋蛟倒撞到殿底。
神殿底部也是雪白的風蝕岩,那條體大如龍的白胡子魚,受傷發狂後的力量何等巨大,它的魚頭又堅硬無比,直接将地面撞出了一個大洞。
然而這神殿底層也很堅固,魚頭剛好卡在其中無法行動,想沖下去使不上勁,想抽回來也不可能,隻有拼命亂擺魚尾,一股股的濁皿将水下神殿的湖水都快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