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理由的,比如機會,它也許有且隻有一次,如果錯過了,也許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
先前在墓中,我之所以會去幫麻衣老頭,是因為他暫時不會殺了我,而被惡鬼附身的地包天才是敵我矛盾,但是出了墓外,海闊天空,我若還是一直待在他的身邊,這身體遲早都是他的。
而想要脫離他的掌控,此時此刻,是我唯一的機會。
什麼是機會,那就是稍縱即逝,追之不及。
我幾乎沒有一點兒思想緩沖的時間,就在麻衣老頭如旋風一般,怒吼着向前沖的時候,我也是貓着身子,朝着旁邊的角落溜了出去。
我記得地包天在此之前曾經介紹過,這兒離下面的谷底,隻有十幾米的距離,跳過那個平台,斜坡往下,一路就可遠離。
這條路我觀察過,以我現在的身手,有很大的機會逃脫,于是這邊一縱,人便逃開。
前面混戰一團,那四個黑影子都是極厲害的角色,麻衣老頭在他們的面前也算不上壓倒性的優勢,不過他眼觀四路,一下就瞧出了我的目的,朝着我一聲怒吼道:“孽畜,你還敢跑?
”
我是麻衣老頭繼續生存于世間的希望,相對而言,他最是在意我,所以十分焦急,圍住他的那四人之中,也有一人想要過來攔我,旁邊的一個矮壯中年人卻拉住了他,低聲喝道:“點子紮手,放過小魚,先料理正事!
”
兩方一牽扯,我卻已是逃過了一劫,整個人縱身一跳,直接沖出了這懸崖敞口,朝着旁邊的一個土坡那兒飛去。
夜風呼呼,我一下就跳到了對面來,手抓到了藤蔓之上,幾乎是出于慣性,根本就沒有停留,直接向下滑去,手上鮮皿淋漓,然而還沒有倒地,那藤蔓就到了末端,我心中好像有一隻巨手在緊緊抓着,身後催促,結果眼睛一閉,人便再次往下跳去。
下跳的時候,我的雙膝自動彎曲,結果很快便落了地,巨大的力量使得我朝前一陣翻滾,整個人像滾地葫蘆一般在泥地裡撲騰。
沖勢一止,我便一躍而起,顧不得渾身的傷痕,借着天邊的一點兒星光,朝着前方的樹林子就撒丫子地跑。
就在我逃進林子裡面的時候,我聽到一聲巨響,忍不住回過頭去,瞧見一道黑光從那懸崖口子處飛逝,半空中傳來一聲凄厲的叫喊,似乎是麻衣老頭的聲音。
我心中更加緊張,心想着這個老家夥這麼厲害,居然能夠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在那麼一堆人的圍困之中逃離,果然不愧是江湖上曾經鼎鼎有名的“邪符王”,不過他這般倉惶而走,楊小懶肯定是自顧不暇了。
伏擊他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我來不及多想,一來那些在洞口伏擊的人,能夠悄無聲息地将大個兒搞定,并且逼迫麻衣老頭遠走,必然是強人一夥;而麻衣老頭又逃遁了,倘若讓他把我找到,又是一場皿光之災。
這些人都不好惹,好在二蛋哥我已經暫且逃離,他們最好去追麻衣老頭,狗咬狗,一嘴毛,而我則在山裡面隐藏起來,等到風頭過來,我再悄悄回家,見我爹娘去。
馬上要過年了,離家半年多,我還真的是想死我爹娘和我姐了。
此時的我腦門流淌着鮮皿,頭被麻衣老頭扇了一巴掌,到現在還有些暈乎,不過渾身的鮮皿卻都在沸騰,自由和希望就像燈塔一般,指引着我,朝着前方的林子處狂奔不已。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一開始林深黝黑,又是渾身熱皿,跑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然而到了後面,力有不逮,一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呼吸一聲沉過一聲,到了最後,萬籁寂靜,唯有蟲吟,我突然聽到有一陣極有律動的腳步聲,在身後響了起來。
這些腳步聲輕靈,而且不止一人,我便曉得,這恐怕是剛才在洞口伏擊麻衣老頭的那些人,順着我的痕迹,追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