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的南邊,過了奈何橋,過了陰司的界牆,便隻有無盡的荒漠,因為有界牆的緣故,這偌大的一片荒漠上,沒有孤魂野鬼,一條忘川河蜿蜒流淌下去,水中和河邊孕育着各種生靈,但這裡與北邊那片廣袤土地最大的區别是:這裡靈氣薄弱,不利于生靈修煉。
因此,這裡的生靈雖然各色各異,但都是普通的邪物,極難生出靈智。
陰司一向都是放任這些生靈自生自滅,在外界(包括人間)看來,這裡是一大片被遺忘的地方,甚至人間大多數法師都不知道這裡是一副怎樣的面貌。
道風也從沒來過幾次。
他也不知道路應該怎麼走,于是一直朝正南方飛行。
後來連他也飛得覺得累了,于是從一株不知名的樹葉上摘下了一片長條的葉子,丢在忘川河中,人站上去,順水漂流。
潛伏在河裡的那些生靈,嗅到外來者的氣息,憑着生靈的本能,前後左右地湧過來,試圖圍攻道風。
道風擡起手,甩出了三朵黑色蓮花,落在河水中,落在腳邊不同方向,釋放着綿柔的力量,所有邪物,不論大小,一旦接觸到蓮花,立刻被看不見的靈力絞殺成了碎片。
對這些生靈,道風沒有任何憐憫之心。
因為這些生靈也沒什麼腦子,前赴後繼地湧過來,不斷被絞殺,皿水混合在河水中,從遠處看上去,道風就像是被一堆翻騰着的皿水推着望着走。
不知道又過去了幾個時辰,本來寬闊的忘川河逐漸收窄,水流也變得湍急起來,道風往四周看去,左右不遠處都有好幾條河流,跟忘川河的水流一樣急,分支越來越多,中間的間隔也越來越小,最後竟然彙聚成了海洋一般廣闊的水平面,再也看不到陸地。
海水湛藍清澈,水中不再用那些成形的生靈,隻有一道道的影子,就像是一條條的魚,在水中穿梭。
它們都是鬼域最為原始的生靈,甚至還不是生靈,隻是一些靈氣的彙集,有了最原始的一些本能,因為到了這裡,靈氣越發稀薄,因此這些生靈更加難以成形,好不容易成形的,都逆流而上,去了靈力稍微濃郁一些的水域中。
道風還是第一次到這地方,放眼望去,無邊無盡的海面,遠處閃爍着一些星星點點的光,像是人間天空的星辰。
這裡,便是鬼域的的邊界,也是最中間鬼域是一個巨大的半混沌的空間,并沒有完全開辟,因此邊界也就是中心點。
到了這裡,水流不再是一直往前流淌,而是旋轉着,兜了一個巨大的圈子,道風順水漂了很久,能感覺到自己在轉圈,而且圈子越轉越小,仿佛在這片海洋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漩渦,能将水流都吸進去。
不過這個速度對他來說還是太慢了,于是對身下那片樹葉作法,将速度提升到了數倍,這樣過了有半個時辰,眼前出現了一個黑點,逐漸顯露出全貌,是一座島嶼,與人間的那些島嶼不同,這座島是個圓形,浮在海水中間,四周不斷湧過去的水,都通過這個島嶼的下面,不知道流去了什麼地方。
在道風看來,這座島嶼就是一座浮在海洋中的巨大岩石。
這些水都從下面流進去,說明下面是空的,不知道這岩石是怎麼浮在海面上的,這奔流不息的水,又流進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