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方媛媛擡起了頭,然而話剛說到一半,聲音便僵住了。
站在門口的江晨同樣愣了愣,臉上随即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他沒想到會這麼巧,居然再次碰到了這個女人。
阿伊莎歪着腦袋看了看江晨,然後又看向了前台。
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她輕輕地拉了拉江晨的手,小聲道:“要不,換一家?
”
“不用。
”江晨笑着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
雖然反感這個人,不過也不至于到那種見不得的程度。
見到江晨正向這邊走來,方媛媛低下了頭。
“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
”
她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江晨注意到,她的手指在輕微的顫抖。
想必是在恐懼吧。
“蛋糕,有巧克力,還有檸檬的......算了,你直接把菜單給我吧。
”歎了口氣,江晨也懶得欺負她,于是幹脆的說道。
從方媛媛手中接過菜單,江晨和阿伊莎一起挑選了起來。
看着江晨身旁的少女,不知為何,方媛媛突然感到鼻梁有些酸澀。
就在這時,店門突然被推開了,一位穿着樸素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上提着一袋精緻的保溫盒。
“媛媛,餓了吧。
”那人的額頭上有道疤痕,不過笑得卻很陽光,露出了一口白牙。
方媛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紅暈,點了點頭,默默地從他的手中接過了飯盒。
“嗯,謝謝。
我還在工作......”
“那你先忙吧,我也得回去上班了,回見。
”
江晨用餘光饒有興趣地看了他們倆一眼,看着那個男人臉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步伐輕快地離開了店内。
“這款蛋糕應該不錯。
”
阿伊莎興緻勃勃地指着一款被水果點綴的巧克力蛋糕。
“那就這款好了。
”江晨将注意力放回到了菜單上,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議。
像這類規格較高的蛋糕店,一般都有送貨上門的服務。
從方媛媛的手中接過發票。
江晨突然語氣玩味問道。
“你男朋友?
”
方媛媛神色複雜地看向了一邊,點了點頭。
“嗯。
”
“他知道你以前的事嗎?
”江晨笑道。
“不知道。
”輕咬着嘴唇,方媛媛低聲道。
“後悔嗎?
”
方媛媛沒有回答,轉而看向了他。
目光中充滿了哀求。
“不要告訴他好嗎?
我知道你很恨我,可小聰是個好人,我不想讓他——”
江晨擡手打斷了她的話,很随和地笑了笑。
“第一,談不上恨。
第二。
我也沒興趣去給人添堵。
我隻是很好奇......算了,答案已經知道了。
”
看着方媛媛頭上那頂蛋糕帽,以及臉上那樸素的妝容,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望着江晨牽着少女的手離開的背影,方媛媛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
她曾經幻想着有朝一日嫁入豪門,過上電視劇中女主角的生活。
她也确實差點就做到了,在她擔任售樓小姐的時候,曾有一位老闆向她求婚。
不過她選擇了待價而沽,認為自己能憑借美貌獲得更多,換來更多物質上的享受......
在不知不覺中。
她漸漸的将自己從一個綠茶表徹底玩成了純表。
到了最後,已經和賣沒有多少區别了。
究竟是從哪一天醒悟的呢......
或許是那天晚上,被像道具一樣扔出了弘毅會館,那嘲諷的眼神與打發乞丐般扔來的一萬塊錢,如同一盆冷水潑在了她的頭上。
已經是深夜,手機也不在身上。
在馬路邊上等了半天也沒能等到出租車,她隻得拖着疲憊的身體與不整的衣冠,神情麻木地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在回家的路上,她遇上了兩個滿身酒氣的流、氓。
那些人顯然是将她的身份誤認成了幹那行的小姐,動手動腳地想要非、禮她。
她拼命地反抗。
然而她越是反抗,那兩人越是興奮。
就在她快要絕望時,他出現了。
他的個子不高,看上去也不怎麼強壯。
但他依舊勇敢地站了出來,擋在了她的身前。
她很驚訝,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白癡願意為她這個肮髒的女人站出來。
他一個人當然是打不過那兩個流、氓。
不過是招架了幾秒,啤酒瓶便在他的腦門上碎開了。
皿流如注,這位見義勇為的“白癡”連撲騰都沒撲騰一下,直挺挺地軟倒在了地上。
或許是被這淋淋鮮皿所刺激。
那兩個人的酒立刻就醒了。
由于害怕擔上人命,那兩個流、氓也顧不上什麼了,撒開腿就跑掉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還有那玻璃渣與鮮皿,方媛媛僵住了。
“理智”告訴她,此刻最省事的做法就是一聲不吭地跑掉,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将這個願意替她出頭的“熱皿白癡”扔在這兒。
不過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這次她沒有相信那支撐她行走至今的“理智”。
幾乎沒有過多的思考,她蹲了下來。
拾起玻璃渣在自己那兩千多塊錢的裙子上割了一條口子,扯下了一條布,将他的頭簡單地包紮了起來。
那觸目驚心的皿迹讓她的心頭不住的顫抖。
在無人的街道上,她大聲呼救着,然而路過的汽車紛紛踩着油門離開。
沒人願意,也沒人敢停下車來去對他們伸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