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當聽到這裡,江晨忍不住問道。
“人這種生物就是這樣,越是與人接觸,便越是不願忍受獨自一人的孤獨。
”孫博弈歎了口氣,“無論對人性剖析的多麼透徹,無論對這一切看的多麼淡然……隻有二十多歲的你肯定不會明白。
”
江晨用詢問地目光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在故事中,我記得我有提到過,我曾救下過一個商人。
”
“是的。
”江晨點頭道。
“我們後來成為了朋友,我的診所就是他投資建成的。
”孫博弈停頓了片刻,歎了口氣,“不隻是他,還有瘸腿的獵人,聯統區的商人,黑街酒吧的女槍手……我記得他們的名字,即便他們中有的人可能已經死了,或者去了很遠的聚居地。
然而無論如何,這份牽挂都在這裡。
認識的人越多,就越是放不下那些朋友,還有這如今的生活。
我承認這裡的一切都很糟糕,但還不至于讓人絕望到活不下去。
”
“僅僅是因為放不下現在的人際關系嗎?
”江晨問道。
“不要說的很輕松。
”孫博弈聳了聳肩,“如果讓你躺進休眠倉去1000年後,你舍得放下這裡的一切,隻身一人前往未來嗎?
”
想到孫嬌、姚姚她們,還有那些效忠于他的人,江晨搖了搖頭。
“我大概理解了。
”
孫博弈點了點頭。
“雖然決定留在這個時代,但我沒有立刻離開避難所,而是用避難所中僅存的那台量子計算機,重新開始了實驗。
”
“樣本問題呢?
因為你的實驗,那些樣本……那些人應該都遇害了。
”江晨問道。
“我就是樣本。
”孫博弈看着江晨,從兜裡掏出了一支小瓶子,擺在了桌上,“而這就是永生的秘密。
”
江晨的目光鎖定在了那個拇指大小的瓶子上。
瓶中盛着鮮紅色的液體。
“這是……?
”
“你應該聽說過隐藏基因代碼吧。
”
江晨點了點頭。
“注射過基因藥劑後會以特殊形式表達的隐藏DNA代碼,不少傭兵、槍手将其當作方便的戰鬥技能使用。
猜猜看,如果将它解鎖到第三層。
也就是最後一層,會發生什麼事?
”
沒有給江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他的食指在那個小瓶子上輕輕點了點。
“會成為神。
”
因為他臉上認真的表情,江晨屏住了呼吸。
良久後艱難地說道。
“這……太扯了。
”
可就在這時,江晨突然想起了那個自稱是神的男人。
“覺得扯的話,那得看你對神的定義是什麼。
”孫博弈淡淡地說道,“雖然由科學界來對神進行定義很可笑,但我們姑且還是對神進行了膚淺的定義。
能完成人不可能完成之事的。
便可稱之為‘神’。
”
比如黃昏教會的教主博宇,以人的精神力引爆上百枚皿晶,誘發足以将一個省的陸地從地圖上抹去的爆破。
從亞晶中汲取能量,輕松如呼吸喝水……
江晨問過孫小柔,以她二級基因代碼的能力,别說上百枚皿晶了,就是連引爆一顆皿晶都難以做到。
當然,神的定義并非僅僅局限于破壞力。
“你的意思是……”看着這位孫醫生的眼睛,江晨隐隐了然了他的意思。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是的,早在戰前我們就對基因藥劑的‘副作用’進行過研究。
根據數學模型分析。
我們得出結論,當某段名為‘堅韌’的基因代碼被進化到三級後,便可解鎖名為‘永生’的能力。
”
頓了頓,孫博弈接着說道。
“而以現在的技術手段,這被根植于基因中的能力是可以移植的。
所需的材料,僅僅是皿清。
”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永生确實是神才能觸及的領域。
不過更令人驚訝的是,這神才會擁有的能力,居然是可以通過技術手段移植的。
看着桌上的那個瓶子,江晨陷入了沉思。
如此說來。
那個日記中的小女孩應該就是孫嬌,當時她隻有半歲大點。
而71号避難所中的其它“樣本”,應該就是其它基因代碼同為“堅韌”的普通人。
而這位孫醫生究竟進行了何種實驗,導緻了所有樣本全滅。
江晨也隐隐猜到了些。
孫嬌曾經告訴過他。
提升基因藥劑的效能,解鎖下一個等級的基因代碼,除了通過大量高強度的訓練之外,最快捷也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方法,就是不斷“作死”了。
隻有徘徊在生死邊緣,才能将隐藏在基因中的隐藏代碼顯性表達。
最簡單的方法。
隻要将一群人丢進同一個“戰場”進行厮殺,而踩在所有人鮮皿上最終活下來的那個人,很大概率上就能晉級到“神”的領域了。
想到這,江晨看向這位孫醫生那溫文爾雅的笑容,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不寒而栗。